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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扬州,屋外是飘然散落的雪花,带着轻柔如月光的冬风拂过,反倒不像是冬日里了,刺史府内一片寂静,杨文琪站起身来长身拱手道:“如此,便有劳亲家大老爷了。”

看着杨文琪褶褶生辉的眸子,沈意欢心内虽然无奈但是也无法,只得露出一抹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点头道:“不妨事,本该如此的。”

杨文琪看着沈意欢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了,只是低下头不着痕迹的一笑,随即便冲着刺史道:“想来这会儿晗姑娘应该包扎好了,不若叫来仔细询问一下情况,我到时候回到京都,万一消息泄露侯府的人问起,我也好应答。”

顿时堂内的官员们皆点头称是,可是还不待刺史说话,廊檐下便有两人急速走了过来,绕过长廊,来到了堂内。沈意欢一看,忙唤道:“晗儿,可还好?”

沈晗如今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是依然彬彬有礼的躬身,脸上带着一抹淡然,其内夹杂着一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焦急。

“沈晗给各位大人问安。”

刺史急忙问道:“沈家的,快快说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小侯爷为何会消失不见呢?”

沈晗看了一眼焦急的沈意欢,安抚般的一笑,便听得这么一句话,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小侯爷?”

沈意欢连忙解释道:“和你一起去古云楼的那姑娘,是京都常安侯府的嫡女白纾。”沈晗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恢复过来了,点头呐呐道:“怪不得她有如此报负,原来如此。”

沈意欢犹自着急,杨文琪上前拱手询问道:“晗姑娘,还请告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晗叹气道:“原是我不好,白日里在家中长廊处见着白……小侯爷,她说今日射环大赛非是故意给沈家难堪……”说着看了一眼杨文琪,杨文琪回避掉眼神,淡然坐下,沈晗继续道:“说是一时技痒,这才与三妹妹比试了一番,后来相谈间便提议去古云楼,我们进入古云楼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一伙贼人,身手厉害的很,小侯爷与人搏斗在一起,身边的侍卫也上场去帮忙,最后却发现她不见了。”

看着沈晗自责难过的样子,几人也不忍苛责,只是长叹一口气,沈晗沉声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提议去古云楼,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害了她。”

沈意欢忙说道:“世事难料,谁人能知晓了。原本咱们都不知道小侯爷的身份,不然的话,出门定然是要多多增加些侍卫的,老侯爷原本也是刀枪拼出来的功名,想来定是无碍的……你也莫要太过自责。”

沈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听到沈意欢的话,刺史见她说的太直白了,只得打断道:“沈大人,诸位,咱们如今在这里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沈大人明日还要送爱子出阁,不若先回去吧,若是有任何消息,我会差人去回禀你的。”

“这……”沈意欢有些为难,不由自主的看向杨文琪,却见她一副淡然模样,刺史自是瞥见了,只当是京都的人都是这般的气度,临危不惧,神色不崩于泰山。拱手道:“杨大人,您意向如何?”

杨文琪浅笑道:“如此甚好,明日我接了亲,小侯爷的事情可就拜托诸位了。”说完便是郑重的一躬身,众人连声道:“不敢,不敢,都是该做的。”

沈意欢带着沈晗以及杨文琪等人坐着马车缓缓回到了沈府,府门前的小厮连忙上前道:“主君回来了,当心脚下。”

待众人下了马车,沈意欢看向杨文琪道:“贤侄女,明日是个大日子,早些回房间歇息吧。”

杨文琪点点头,默声的跟着引路的小厮入内,沈意欢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沈晗在旁出声道:“母亲,咱们也走吧。”

沈晗如今已经是十岁了,按道理男女八岁便不同席,所以她早在八岁的时候便分院而住了,但是却离晨辉轩格外的近,只要出入院子,必得经过晨辉轩,两人一路向着后院而去,沈意欢道:“今日你为何会提议去古云楼呢?嗯?”

沈晗淡然,思绪回到了下午在长廊上的样子,很快便回应道:“孩儿当时不知道她是小侯爷,说话便没有了顾忌,下午时分,在长廊处遇到,她说是杨家姐姐指使她下场同三妹妹比试的,并非是故意,随后便说见扬州也有古云楼,不知道是否与京都的一样,孩儿听闻,这才提议去古云楼一探究竟的,并不知道会遇见这些事情。”

沈意欢急急的说道:“你真是糊涂,若是追究下来,还当是你故意引的小侯爷往古云楼去的,这样的罪名扣下来,我沈家焉能承受的住。”

沈晗低低道:“是孩儿思虑不周,让母亲受累了。他日若是侯府追究起来,孩儿必当会一力承担的。”

沈意欢看着近在眼前的晨辉轩,气狠狠的说道:“往日你素来是个稳重持礼的孩子,今日你到底是失了分寸。”

两人在院外站定,沈晗躬身道:“是,孩儿见识浅薄,做事没有思虑周全,如今连累了母亲还有州官等人,是孩儿的错。”

沈意欢长叹一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常安候的威名,我朝没有人不知道的,想来小侯爷聪慧机敏,定能化险为夷,今日杨家的故意让小侯爷搅局,你说说这是为何?”

沈晗没有想到自家母亲的话头转的这样快,掩下诧异低低的说道:“弘农杨家是功爵之家,虽然早些年受了先帝的忌讳,这些年一直未能起复,如若不然,定然不会娶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儿子,今日杨家大姐的做法,不若是想让我沈家丢脸罢了,不过好在小侯爷是被哄骗的,六弟最后扳回了颓势,也算是挽救了沈家的名声。”

沈意欢听得这些一时沉默了,沈晗有些意外的说道:“母亲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杨家会这样做?也没有想到,六弟居然还会射环吧。”

“你看的向来是清楚的。”沈意欢呐呐的一句,沈晗含笑道:“母亲不必太过担心,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了很多,按照杨家的说法,小侯爷是偷偷来的,出了事情,到时候她杨家定然是会吃些挂落的,但是我观杨家大姐一点都不着急,只怕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遭的,不然的话,就算是偷偷跟来的,也该着急的寻找起来,而不是一脸淡然处之的模样,丝毫都不耽误明日的接亲。”

沈意欢有些意外沈晗想的竟然这样多,其实在刺史府的时候,最除了最开始略带着急切的说了几句之后,全场最淡定的人似乎就是杨文琪了,而最着急的就是沈意欢了,因为小侯爷是与沈家女儿出去的,如今出了事情,京都权贵若是追究下来,只怕又是一场劫难呀。

看着自家母亲依然愁眉不展的,泠然道:“其实母亲担心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母亲更加担心的该是大哥往后在杨家的日子,”

“什么?”

沈晗继续道:“还未过门,杨家便这般对待沈家,足以反映杨家的态度了。”

“你是觉得以后明儿嫁入杨家,日子不会好过?”沈意欢蹙眉看着沈晗,沈晗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两人缓步进入晨辉轩,沈晗道:“孩儿只是感慨,母亲不要太过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明儿是我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子,为人处世样样周全细致,性情秉性都是顶顶的好,我,我……”

看着沈意欢急的都说不出话来,沈晗连忙安慰道:“杨家今日这般作为,不过是想打压大哥以及沈家,来年母亲升任京都,便是入翰林院,从五品的官,只要没有大的过错,往后升迁也是容易顺遂的,到时候咱们在两厢照应,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说到这些,沈意欢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点头道:“也是,都在京都了,又有你外祖家在,想来杨家也不敢做的太过。”

“妻主,晗儿,你们回来了,快快进来。”王晨站在正屋台阶上,眼神期盼热烈的看着两人,待到沈晗走近,便有些哽咽,一双手上下摸索,紧张的问道:“伤处在 哪里?给父亲看看?“

沈晗道:“父亲,孩儿无恙,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怎么能没事了,你还是个孩子呀,不知道你疼不疼呀。”

看着絮叨的王晨,沈晗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自家母亲,谁知沈意欢只是无奈的耸肩,绕过两人道:“夫人和晗儿继续站在门口说话吧,我呀,先进去暖和暖和。”

王晨瞥了一眼沈意欢的身影,随即全部的注意力便放在了沈晗的身上,眼看着眼泪便要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沈晗连忙拉着王晨的手往正屋里来,绕过外间的屏风便来到了暖阁处,沈意欢便端坐在上面,正闲适淡淡的喝着茶水,沈晗忙安慰道:“父亲,孩儿真的没事,当时多亏了小侯爷,不然的话,只怕孩儿也受了不少的伤了。”

王晨听得云里雾里的,听到了话里的重要点,茫然不解道:“什么小侯爷?嗯?小侯爷是谁?”

沈晗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沈意欢无声的问道:“父亲不知道?”

沈意欢摇摇头,一副无奈状,王晨看着两人挤眉弄眼的,忙靠近两人道:“妻主,晗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杨家大姐带来的姑娘是京都侯府的小侯爷。”沈意欢淡淡解释着,王晨瞠目结舌道:“京都侯府?难不成是常安候的女儿?”

沈意欢嗤笑道:“不然还能是谁?京都还有几个侯爷。”

王晨有些嘚瑟道:“妻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京都虽只有常安候一个侯爷,但是侯爷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欸对了,是侯爷的哪个女儿呀?”

这话一出,沈意欢和沈晗却是有些茫然,瞧着两人的神色,忙解释道:“先候夫人过世之后,续弦的夫人是先候夫人的闺中密友,诞下了二女儿白音,尽得侯爷的宠爱,反倒是先候夫人所出的大女儿白纾,并不得多少宠爱。”

沈意欢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沈晗,谁知沈晗却是淡然,缓缓说道:“父亲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些消息呢?”

王晨含笑道:“好歹我们王家在京都也算是权贵之家,与侯爷,爵府,国公府都是有些交情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了。”沈晗沉默了,沈意欢见此忙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明日是明儿的好日子,还得早早的起来了,都安置吧,晗儿也回去吧,今天在外也累着了。”

沈晗站起身,躬身道:“母亲所言极是,明日是大哥的喜日子,虽说小侯爷失踪,但是自有人操心着,咱们家的大日子却是不能耽搁了。”说完便扭身准备离开,刚行至屏风处,沈晗转身蓦然道:“不论白纾是那位侯夫人所出,她都是侯府嫡女,咱们与之也不过是萍水相交,其余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父亲母亲,孩儿回房歇息了,二老也早些安置吧。”

“欸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她倒是有几句等着我了,”王晨气呼呼的说着,随即扭头道:“妻主也是,哼……”

沈意欢不明所以的看着生气的王晨,无奈道:“夫人,我又怎么惹你了?”

“哼……不说了,歇息吧,”说完便朝着里间寝房走去了,徒留沈意欢一人在原地,良久,柳嬷嬷上前小心翼翼道:“主君,热水已经备好了,洗漱吧。”

沈意欢有些别扭的点头,随着柳嬷嬷一声令下,顿时几名两名丫鬟端着热水进内,伺候了洗漱,这才缓缓进入寝房,却见王晨已经睡下了,心内只得叹息一声。

临风阁内,林枫坐在雕花大床上失神的看着帷帐,周嬷嬷走进来低声道:“主君归家之后便带着二姑娘去了晨辉轩,刚刚熄灯了,主子,你也歇息吧。”

林枫浅笑道:“嬷嬷不会是以为我在等她吧?”

“难道不是吗?”看着周嬷嬷不解的面容,林枫只是含笑道:“当然不是,今日咱们除掉了清风苑的阿竹,只怕往日的招数不行了,该想个新法子了。”

周嬷嬷颔首道:“主子,晚间不是请了郎中来,顺带也给卫侍郎请了平安脉,走的时候郎中倒是嘱咐道孕妇不可多吃太过营养的东西,还要多走动,到时候才好生产。你看是不是……”

林枫含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反其道而行之?”

周嬷嬷低低的一笑道:“卫侍郎不是向主君告状说咱们克扣了他的吃食嘛,那咱们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而且据郎中说,这些禁忌常人是不知晓的,非得诊脉才知道是何缘故,所以奴想着,如今主子管着家,好吃好喝的紧着卫侍郎,到时候谁也挑不出错处。”

“若是最后被人查出来了怎么办?”看着林枫紧张的发问,周嬷嬷莞尔道:“主子,咱们可是好心好意的待着他,谁知卫侍郎会这般没有节制的吃吃喝喝了,可没人逼着他用了。”

林枫听后低低的笑了,随即赞赏的说道:“看来此法可行,就这么办吧。”

周嬷嬷低眉顺眼道:“主子放心,奴定然会办的漂亮,你就放心吧。”说完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便道:“主子,夜深了,歇息吧。”

林枫顺从的躺下,周嬷嬷上前将一个脚炉放进被窝里,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躬身退下。

而另一旁的清风苑却是一片死寂,沈郁低头坐在矮凳上,不时的偷看卫青阳,只见卫青阳好看的脸颊上俱是忧愁,沈郁小声道:“阿父,夜深了,不若歇息吧。”

卫青阳回神看着沈郁,随即长叹一声,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眉头紧锁着,沈郁继续道:“阿父,身子重要,况且郎中也说了,如今阿父需要静养,不可思虑过甚,请阿父以肚子里的妹妹为主吧。”

卫青阳勉强一笑,随即站起身来道:“罢了,夜深了,你也会自己屋子吧。”

沈郁忙道:“孩儿伺候阿父歇息了就回房。”沈郁和木钧两人合力服侍了卫青阳躺下,这才躬身道:“阿父,阿竹哥哥既然已经走了,今夜阿父身边也不可无人,木钧,你辛苦一下,今日便你守夜吧,等到明日公中派下的人来了,便可替换你。”

木钧忙屈膝福身道:“公子就算是不说,木钧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公子回房歇着就是,今夜木钧伺候主子。”

卫青阳其实也疲累的不行,只不过是一只崩着神经,如今沾上枕头,倦意便如潮水般袭来,有些倦怠的睁着眼睛道:“我这里不用留人,木钧回去伺候公子吧。”

沈郁忙道:“这怎么行,我是个孩子,睡着了那里还需要伺候,倒是阿父,怀着身孕,木钧虽然人小,但留在这儿,孩儿总是能安心不少,阿父不要说了,您赶紧歇息吧,其余的孩儿安排就是了。”

卫青阳着实困倦的很,也没有心力继续争辩,慢慢的阖上眼睛,不一会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沈郁低声道:“木钧,这里便交给你了,若是有事随时来叫我。”

“公子放心吧,奴定然照看好主子的。”看着木钧笃定的脸色,沈郁这才缓缓走出正屋,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脑中却回放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夜色虽深,也清冷的很,沈郁的心却似寒冰一般,仿佛有一股沁人心肺的凉意袭来,情不自禁的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手不小心的碰到腰间的香包,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花草,沈郁忍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这个香包还是早些日子沈郁被卫青阳拘在屋子里的时候绣的,后面阿竹又帮着做成了香包,外面的所有都是阿竹做的,那歪歪扭扭的花草在针脚细密的福字旁,仿若就是小孩子的杰作一般。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沈郁快速的脱下衣物钻进被窝,扭头看了看枕头边的香包,手伸出就将它攥住,无意识的呢喃道:“都是因为我,不然阿竹也不会被赶走……都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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