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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孙子,奇思妙想不断,敢这么说,十有八九,真的有什么办法!

他可是知道,这臭小子又和他十八叔,在河东郡又弄了个规模极大的石炭场,石炭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

不过,他也没有想要跟自家儿子和孙子抢钱的意思。

反而乐见其成,甚至有些欣慰。

然后,两个人就看到赵郢乐呵呵地走到一旁的几案前,抓起毛笔,慢悠悠地写下了几个峻拔有力的大字:

制盐法。

史禄下意识地跟始皇帝对视了一眼,语气有些不太确定。

“制盐法?”

赵郢乐呵呵地道。

“制盐法,我偶尔发现的,通过简单的加工,可以把那些粗劣的,甚至是有毒的食盐,变成最上等的精盐——可能比现在最上等的精盐还要好一些,看上去细如粉末,晶莹如雪,口感也更好一些……”

史禄:!!!!!!

始皇帝:……

史禄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殿下——此言当真……”

“臭小子,你真的有办法?”

始皇帝都有些不淡定了。

真要是如赵郢所说的,能把那些最粗劣的,甚至是不能食用的毒盐,变成比如今最上等的精盐都要好的食盐……

那里面蕴含的价值就大了!

何止百万?

一百个百万也不值了!

“自然,这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赵郢呵呵地点了点头。

粗盐的提纯,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问题,左右不过粉碎,筛选,过滤,蒸发罢了。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烘干机,没有离心泵,但是有便宜到令人发指的石炭啊,有便宜到令人发指的人工啊。

在这个时代,搞这个,利润高到连最黑心的资本家都发抖。

史禄:……

看着云淡风轻,就跟随口说起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赵郢,史禄忽然就很想跳起来踹他一脚。

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听听,此人言否?

上千万钱的大事啊,您老人家说起来跟喝口水似的合适吗?

此时,始皇帝反而不激动了。

皇长孙有高明的制盐法,多正常的事啊。

造纸术,印刷术,水力纺车,水力石磨,曲辕犁,温室大棚……

现在,多个制盐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殿下……”

史禄有些激动地搓着双手,眼巴巴地看着赵郢。

制盐法啊!

有了这个,自己这个少府以后还担心什么没钱?

见史禄堂堂一位少府,急得都快摇尾巴了,赵郢也没有继续逗他,当即抽过一张纸,连写带画,把粗盐提纯的流程大致的介绍了一遍。

只提过程,不提原理。

问就是,没事自己捯饬着玩的时候发现的。

得到了赵郢提供的制盐法,史禄一刻钟都不想待不下去了,拿起图纸,就想立刻回去找人试试,始皇帝心里也很好奇。

看了看天色尚早,也没心情处理奏疏了。

“走,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好现场指挥一下……”

始皇帝当即提议。

史禄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赵郢扫了一眼几案上的奏疏,已经处理了大约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样子了,就算是都留给始皇帝,应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了,也不再纠结,当即起身。

“那就去看看……”

少府里面,集结着大秦品类最全,技术最好的工匠,打造一点寻常的蒸馏与过滤器皿,简直是手到擒来,不一会,就把赵郢需要的工具给打造了出来。

这边工具打造完了,那边也有人赶着马车,把始皇帝需要的粗盐给送了过来。

粉碎,过筛,溶解,搅拌,过滤,蒸发……

半个时辰之后。

看着眼前细如粉末,洁白如雪的精盐。

所有人目瞪口呆。

听到和亲眼看到实物,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始皇帝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亲自走过去,伸出手指,蘸了一点刚刚提纯出来的精盐,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稍一品味,眼睛便不由一亮。

“好盐!”

那边,史禄也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跟平常食用的最上等的精盐相比,更细腻,少苦味。

“好盐,好盐……”

史禄激动地须发抖动。

“比最上乘的精盐都要好——皇长孙殿下,真是神了,神了!”

瞧着始皇帝和史禄两个人激动的样子,赵郢不由笑着打趣道。

“能用就好——不然,大父这么偏爱我,我怕影响朝廷钱粮调度,史少府和大家伙闹意见……”

史禄:……

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的事,殿下那边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我们少府这边,肯定要全力配合,整顿军备,那是正儿八经的大事……”

赵郢:……

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瞪着眼睛说瞎话啊!

赵郢提供的制盐法,对于财政日益紧张的少府来讲,确实如雪中送炭。史禄等到这个方法之后,当即就风风火火地展开了大规模的生产。

粗盐,在关中随处可见。

很多的崖盐,纯度不够,都无法食用,或者是虽然能勉强食用,但是又苦又涩,口味极差,赵郢提供的制盐法,等同于是化废为宝,在地上捡钱。

大秦学习齐国,实行严格的盐铁专卖制度,将盐和铁的生产和销售权都归国家所有,并征收高额的盐铁税。

所以,这项技术,等同于直接给大秦朝廷了一个金手指。

有了这个,赵郢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投我以桃,报之以琼琚。

始皇帝对自己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呵护自己,自己自然不能让始皇帝为自己做难。他自然可以利用始皇帝的宠爱和皇孙的身份,通过食盐提纯的技术大捞一笔。

但,没必要。

自己是大秦始皇帝的皇长孙,自己要想活下去,甚至是更好地活下去,那就得先让大秦好起来,而不是死活地给自己捞钱。

皇长孙即将出征匈奴的消息,终于得到了朝廷的正式确认。

新兵大营,也进入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连一向低调的墨家学徒,都开始有了严肃的气氛,所有人穿戴起朝廷配备的装备,开始跟着新兵进行更加严苛的突击训练和配合演习。

而原本计划在娘家多住几天的王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当天从娘家赶了回来。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明显跟黏赵郢了。

而赵郢也尽可能地抽出时间,陪这位新婚不久的妻子。

一向神色冷艳的李姝,这几天开始穿起全套的盔甲,时不时地在赵郢眼皮子底下晃悠。有时候,还会冷着脸,硬邦邦地跟着赵郢到处跑,好像又重新恢复到了刚刚担任赵郢护卫的日子。

这份生硬又明显的举动,让赵郢哭笑不得。

但赵郢哪里敢答应她?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护卫,这可是李信的宝贝闺女,带不带她,这个得看李信的意思,要是按照赵郢的心思,那肯定是不能带的。

真要是出了点事,不好跟李信交代啊。

一向有些怕赵郢的赵起,这几天,也时不时地往跟前凑,吃饭的时候,话都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看得出来,做了不少功课,谈论的都是跟匈奴有关的话题。

只有赵高,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从赵郢的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

当日和胡亥相见,原本计划是让胡亥给自己制造一个面见陛下的机会,可如今看来,没必要了啊,只要皇长孙赵郢出征,自己就等于是虎入深山,龙入大海。

只要十八公子那边稍稍配合,自己就有把握重新回到始皇帝的身边。

虽然还没有到最后出征的日子,但整个长公子府已经有了几分即将离别的氛围。就连那位女神棍许负,这几天都意外地安分了许多。

深居简出,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连面都很少露了。

……

此时,主动请缨,前往沛县的曹参,也终于重新回到了沛县,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自己的两位老朋友。

“所以,是伱向殿下举荐了我?”

萧何面色如常,起身给曹参满上一杯茶水。

“正是,皇长孙殿下,仁而爱人,求贤若渴,特意派我回来,请萧兄出山——如今,皇长孙即将出征匈奴,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以箫兄之才,此去,定然如鲲鹏展翅,扶摇万里,何苦困于此地,郁郁而不得志……”

说到这里,目光火热地看着萧何。

“箫兄,机会难得,还请速做决断……”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在曹参身后如同侍卫一般沉默不语的盖聂和陈胜等人,萧何心中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

“承蒙错爱,敢不从命——”

曹参闻言,大喜。

当即联合萧何,匆匆赶往刘季的住处。

如今,娶了吕公的女儿,刘季在媳妇的操持下,在沛县也购置了自己的产业,倒也不用再像过去一样,寄居在曹寡妇家里。

不过,他暂时也没敢把曹寡妇领回家。

“什么,你说皇长孙殿下,想带着我们去打匈奴——曹参,你个狗东西,敢坑你老……”

刘季一听,当即暴怒,差点把手中的茶杯砸到曹参的脑门上。

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嘛!

不过,话没骂完,就看到曹参身后的那位年后的护卫,已经把手摸向了腰间的剑柄,顿时话锋一转,哈哈大笑着上前抱住了曹参的臂膀。

“你个狗东西,竟敢坑你老哥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叫我!想我刘季,早就对皇长孙殿下心中仰慕不已,日思夜想,想要为殿下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结果,你个狗东西,现在才叫我,岂不是让我落后箫兄一步,平白地让殿下小觑了我……”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不过,好在你多少还有些良心,还记得你我兄弟,这份人情,老哥我记下了!”

说完,转头冲着一旁的吕雉大声吩咐。

“还不快去准备酒菜,今日,我要与曹参兄弟好好的喝上一杯——老子得了机缘,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你就乖乖地在家等着,等老子跟着皇长孙殿下立了大功,便派人回来接你去咸阳享福……”

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思忖。

幸亏老子有先见之明,在曹寡妇那里留了种,有了自己的儿子,哪里死在战场上,也不至于断了香火,就算是新媳妇跟人跑了,也没什么大紧。

见刘季答应的痛快。

盖聂和陈胜不由偷偷松了一口气,来的时候,早就得到了皇长孙殿下的叮嘱,若是刘季等人借口推脱,便当即砍死。

两个人都有官身,在体系之内,处理起来,反而更加简单几分。

当天中午,在刘季热情的挽留之下,一群人留在刘家吃酒,而刘季更是让人请来了包括卢绾在内的几位好友,以及平日里有些往来的狗屠樊哙作陪。

酒喝到半酣。

刘大亭长,仗着三分酒意,涨红着脸膛,拉着曹参的手。

“曹兄弟,如今你我入了皇长孙殿下的法眼,即将建功立业,有一份大好的前程,可惜这几位好兄弟,不能一起随行,同享富贵,想起此事,我心中着实愧疚不安——”

说到这里,刘大亭长,颇为豪气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所谓,苟富贵,莫相忘,我刘季最讲义气,岂是不顾兄弟之辈——你看,这一次,我们能不能带上这几位好兄弟,也算是为这些兄弟们谋一个前程……”

一听刘季说起这个,包括樊哙在内,所有人都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热切地看向曹参。

这可是去咸阳去投靠皇长孙殿下啊!

那得是多大的前程?

想不到,刘季到这个时候,还能想着自己这些人!

真是个讲义气的好兄弟!

感受着大家火热的眼神,曹参微微沉吟了一下,当即点头。

“可!几位兄弟都颇有勇武,此去,也好彼此照应——诸位放心,此事,我自会向殿下说明,殿下求贤若渴,想来不会拒绝——”

刘季一听,顿时大喜,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曹参的肩膀。

“好兄弟!当如此——”

有了曹参的许诺,酒席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不过,倒是破天荒地没有喝醉。

包括樊哙、卢绾在内,刘邦的这几位狐朋狗友,听闻自己也有了前程,当即一个个兴冲冲地回家去收拾行李去了。

对此,盖聂和陈胜并没有多言。

以他们的目光自然能看出,刘季的这些狐朋狗友多少都有点身手,尤其是那个叫樊哙的,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恐怕有些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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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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