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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未到黎明,张贺的姥爷姥姥还有小姨就都起了床,而张贺的母亲更是6点不到就到了母亲这边开始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只有张贺还在呼呼大睡。

“这都几点了?你姐她们怎么还不来,丽玲去门口瞅瞅。”一向甭管遇上什么事,都会老感觉坐不住的张贺姥姥,看了一眼刚刚敲响过六下的座钟,面有不悦的催促道。

“妈?您别着急。这不才六点吗?”张贺小姨一边整理着房间,一边也往座钟这边看了一眼道。

“说好6点,这都过了。你姐她们也不知在家磨蹭什么呢?”老太太眼巴巴的瞅着窗外不悦道。

“哎呀妈,您先坐这儿,陪我爸喝口水。”小姨皱着眉将母亲按在了桌旁的凳子上,一边给母亲倒水,一边又安抚母亲道:“我不是昨天晚上都帮您收拾好了吗?这不也没什么活儿了吗?该打包的打包,该捆上的也捆上了。一会儿等我姐她们来了,吃口早点咱就能出发啦,肯定误不了车。嘿!这不来了吗!”

正在说话这工夫,张贺的大姨三姨四姨便说笑着领着抱着比张贺小一岁的两个表弟进了院。

老太太回头一瞅,果然是自己的女儿们来了。于是立马又扭回了头,好像更加气愤似的,阴着脸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待女儿们都进了屋,便气冲冲的冲她们责怪道:“这都几点了?还去不去了?你们约得几点呀?怎么一块来了?”。

“我们在门口碰上的,这不才...”没等大姨把话说完,张贺三姨张丽芬便斜愣着眼,一边将怀里的贾奕放到床上,一边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吧您,我们家贾奕都没想来。这还没睡醒呢就让我给抱出来了。贝贝这不是还睡着呢吗?”

“不想来别来呀!”早在座钟打点前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冲着床里墙壁发呆的张贺,一闻此言立马就小声接了一句。

“你说什么?”三姨冲背对着自己的张贺怒道。

“我说...”张贺“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刚要发作,却忽然看见自己的母亲正一手端着一个碗从门外走了进来,于是便又压了压火,一句话也没说就阴着脸穿起了衣服。

“你哥起来了,你去挨着你弟再躺会儿?”坐在外侧沙发上的大姨张丽琴扭头对腿上的儿子吴鑫说道。

“妈妈,我不困。”吴鑫答道。

“嘿!你这孩子,不到5点就起来了,还挺精神。你不困呀?”大姨边说边微笑着看了自己的父母亲一眼。

“吴鑫过来,起那么早饿不饿呀?来,姥姥给你拿块点心,”老太太一边招呼吴鑫,一边站起身将点心匣子捧到了桌子上。

“去,挑一块去吧,这是妈妈给姥姥他们买的,可好了。”大姨笑呵呵的冲儿子吴鑫道。

“哟!大姐买的呀?这得多少钱啊?”身材圆润,也如自己大姐一样爱拔个尖,职业为公交车售票员的张贺四姨张丽清,坐在里侧的沙发里,故作惊讶的与其他姐妹相视一笑道。

吴鑫看了四姨一眼,随即下了地,走到桌旁从点心匣子里挑了块儿带果酱的糕点,然后便坐回到自己母亲的腿上吃了起来。

“来,坐这儿吃,喝口热乎粥。”张贺姥姥道。

“姥姥,我不爱喝粥。”吴鑫道。

“妈妈,也给我拿一块。我也要吴鑫那种。”床上的贾奕也突然一轱辘爬了起来,望着桌上的点心匣子道,

“过来自己挑,想吃哪块拿哪块。哪有在床上吃的呀?一会儿弄得床上全是渣子。”老太太微笑着示意贾奕下地。

“哼,我不吃了。”贾奕气鼓鼓的又躺回到了被窝里。

“爱吃不吃,妈您甭理他。”三姨道。

“噢,不给贾奕吃喔。我吃喽!”小姨张丽玲从点心匣子里拿出块蛋糕,冲贾奕这边逗道。

“我也来一块儿。贝贝呢?贝贝也过来挑一块儿。”四姨张丽清也起身从里侧的沙发上走了过来,边说边回头寻找张贺。但不料一连叫了两声,也都没有得到张贺的回应,于是便拿了块儿糕点转身走进了里屋,这才发现张贺也不知什么时候已躺在了里屋的床上,故而冲他问道:“贝贝你躲这儿干嘛呢?”

没等张贺回话,小姨张丽玲便插话道:“贝贝这两天犯病呢?偏说我在梦里欺负他了,这三天都没跟我说过话。”

“哟!怎么了你,怎么不理小姨呀?”四姨拉开了里屋的灯问道。随即又走到床边伸手晃了晃张贺道:“你干嘛呢?又睡着了?”见张贺依旧不说话,四姨又问:“嘿!你这是又睡着了?还是装模作样呢?怎么不说话啊?”

“四姐别理他了,肯定闹气呢。赶紧过来喝口粥吧,一会儿该走了。大姐,三姐,你们也赶紧过来吃一口,二姐你也是。”

张贺姥爷闻言忙起身给女儿们腾地儿,继而悄悄走进里屋,弯下腰用嘴贴着张贺的耳朵小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谁也不理啊?你不是一直都爱粘着你四姨小姨吗?”

是啊,要说小时候的张贺跟哪个姨最亲?那肯定是他四姨和小姨。这不仅是因为这两个姨在张贺出生时一个二十,一个才十五,从年龄上根本不像两代人,完全可以任由张贺跟她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且更重要的是,她俩那会儿也真的很疼他。

张贺还记得,在他小时候,有一次全家人正在吃中饭,而他却拿着尿盆到院里拉臭,等拉完了,他却不喊姥姥也不喊妈,专喊他四姨来给他擦屁股,而他四姨还就真的乐呵呵的来了。

而他的小姨更是在每次与男朋友约会时也都会带上他,就连一起去看电影也会把他放在中间。即使这一来无形中让小张贺变成了“小警察”,只要让他发现叔叔的手要拉他小姨的手时,他就会立马制止,并让小姨的男朋友尝尽“苦头”。但他的小姨却对此乐此不疲,仍旧每次都会带上他。而理由就是“我这个外甥妈妈有病爸爸不管,我不愿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而更让张贺记忆犹新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以语文数学英语皆是全班第一的成绩升入五年级时,他四姨送给了他一支在当时很难买到的铜制左轮砸炮枪作为奖励,而小姨则出了自己四分之一的工资请他去吃了他人生中第一次肯德基。

你可能觉得一把玩具枪和一顿肯德基并不稀奇,但是你别忘了,作为小时候连一毛钱一张的洋画儿都不会给买的张贺来说,这两个惊喜会在他的心里刻下多少情谊!

但是美好的事情总是会稍瞬即逝。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大潮的洗礼,这两个姨终究还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们再也不会关心张贺所谓的痛苦,她们一心只在乎自己能否富足。

虽然前世并非今生,但刚刚回来不到一周的张贺,又怎么能放下前生种种,而毫无负担的去接受“之前”的她们呢?故而在此刻,他也只得扭过头对姥爷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闹觉儿。”

老爷子胡噜了一下他的头,微笑道:“起来吧,跟你姨他们打声招呼去,吃口东西咱一会儿该走了。”

张贺听话的坐起身,随即便拉着姥爷的手下了地,从里屋走出来冲四个姨问候道:“大姨早,三姨早,四姨早,小姨早。”

见张贺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小姨不由得眼圈一红,立即委屈道:“哼!你不是不理我吗?”

“肯定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招我们了,是不是贝贝?”四姨一把将张贺抱起,亲昵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脸笑道。

“你问他我招他了吗?前天我还给他买了袋饼干呢。”小姨无辜的冲自己的四姐辩解道。

“什么饼干,我也吃。”贾奕又一轱辘爬了起来冲这边问道。

“小姨我也要。”吴鑫也应和道。

“来,都过来,都给你们往粥里泡上几块。”小姨高兴地一边招呼着三个外甥,一边从高低柜的玻璃拉门里取出了还未开封的动物饼干,撕开袋子往三个小粥碗里各放了五六块。

“你们仨赶紧的啊,一会儿咱该走了。”大姨张丽琴一边给外甥们腾地儿,一边端着粥碗冲小哥仨说道。

“妈,这箱子里除了这六罐蜂蜜和一盒点心,还装什么吗?”职业为百货大楼售货员的张贺小姨,撂下粥碗,走到昨晚她亲手打包好的纸箱旁,一边看着大姐张丽琴今早带来的一袋苹果,一边向母亲问道。

“还带什么呀!给了我姥姥,也都得被李辉他们两口子给吃了。”三姨张丽芬瞄了父母一眼,语气不善的冲妹妹说道。

“表弟他们两口子一直伺候着姥姥姥爷,没功也有劳啊!我看他们挺孝顺的,就算是吃,也不会没姥爷姥姥的。”张贺母亲一边清点着一会儿要带走的东西,一边随口接过妹妹的话道。

“你会看人吗?敢情不是你买的,净捡便宜话说。”三姨闻言立即给了自己二姐一句。

“就是,李辉打小跟着我姥姥,我姥姥有什么好的都给了他们了,他们没少占便宜。”四姨张丽清也表情不善的补刀道。

“行了,管谁吃呢!都是咱们一片孝心。爸,您看我买的苹果多好,可贵了!要不您跟我妈留着吃吧,别带了。”大姨张丽琴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苹果。

“要不留俩?”一直都没什么主见的张贺姥姥,走到大女儿的身旁,接过苹果向张贺姥爷问道。

“都带走。”坐在沙发上正盯着三个外孙吃早点的张贺姥爷,眼睛动都没动便冷冷地说道。

“贝贝,你装那么多报纸干嘛呀?”张母从里屋拿出了自己的书包,这才发现包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儿子塞进了一堆报纸,故而疑惑的冲正在喝粥的张贺问道。

“路上没事干,您教我认字啊。”张贺随口答道。

“带本字典不就得了,带那么多报纸干嘛呀?”张母不解道。

“字典和报纸内个沉啊?”张贺扭头道。

“嘿!还没跟你们说呢?这贝贝现在会写好多字了,算数也特溜儿,昨天还说要给我和你爸唱出戏呢!”张贺姥姥满是骄傲的看了张贺一眼插话道。

“他都上学了,可不得认字吗,这有什么呀?”三姨不屑道。

大姨闻言则微笑着看了看自己三妹一没有说话。

“我觉得他肯定是在哪抄的,一准儿不是他写的。”因为昨晚张贺没有理他,所以也没能亲眼看到张贺背诗写字的小姨,故意用激将法望着张贺说道。随即便要伸手去拉吴鑫身前的抽屉,欲要拿出昨晚母亲向她显摆的那张信纸给姐姐们观瞧观瞧。

“没时间啦!您们看看这都快6点半了,咱们得走了。”张贺使劲用手按着抽屉口,皱着眉望着座钟道。

“哟!可不是嘛!赶紧的吧,一会儿该赶不上车了。”张贺姥姥望了一眼座钟,立即起身向众人催促道。

于是,众人也都纷纷开始行动起来,该收拾碗筷的收拾碗筷,该提(di)喽东西的提喽东西,该抱孩子的抱孩子,该锁门的锁门,不多时便陆陆续续出了四合院,坐上了离家不远的那辆开往永定门火车站的公共汽车,未到7点就到达了火车站。

坐在这久违的绿皮火车上,张贺不禁有些愣神儿。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那时的自己,时而为了配合大人的“节俭”,嘟着小嘴极不情愿的跟着他小姨一节一节车厢的“闲逛”,时而又被大人们逼着和弟弟们一起“躲在”车厢的座椅下补觉休息。眼前的那一双双鞋与一双双脚,以及那狭小的空间里所能闻见的味道,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以至于此刻的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很讨厌密闭的空间与拥挤的人群原来是从这会儿烙下的病。

好在这一次,他选择坚持让母亲给他补票,且勇敢的扛住了大人们对他的“谆谆教导”与冷眼攻击,这才终于换来了他一路的安宁。最终历经七个小时的几经辗转,他们一家终于来到了位于河北深县的一座村庄的村口。

此时的乡村,还不想今天那样被很多城里人所向往。崎岖的土路,裹着石头和草的房屋与院墙,用骡子拖动的挂车,和只为养猪而设立的厕所,还有穿在当地人身上那晚于城里好几个风潮的衣裳,都能让来自城里的你眼前一亮,不经意间便在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优越。但殊不知,其实这里蕴涵着“巨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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