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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三人高高兴兴逛夜市的时候,商渐珩带着人四处找虞安歌都快要找疯了。

正如虞安歌所想,即便他看到雁帛穿着妹妹的衣服,妹妹安危未知,他也不能对雁帛动手。

真是可笑,原本是想拿虞小姐当人质,却被釜底抽薪,让人把妹妹偷走了。

商渐珩都要被气笑了,却不得不命人四处寻找。

以免三公主出逃之事被发现,商渐珩只能求助于昭宜长公主,好在昭宜长公主虽然和周贵妃相看两相厌,但她对商乐靖还是实打实疼爱的。

昭宜长公主想了半天,总算从记忆中把一个人扒拉出来,在昭宜长公主的提拔下,已经升任指挥使的齐纵接到信儿,当即带着一帮亲信,隐匿在人群中,搜寻三公主的下落。

而此时,商乐靖三人已经到了城隍庙附近,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商乐靖紧紧抓住虞安和的袖子,才不至于弄丢自己。

凑到一群卖艺的周遭,商乐靖看着中间喷火的小伙子,不禁惊呼:“天呐,好厉害!他是怎么做到的!”

虞安和道:“他们在嘴里含着白酒或者火油,再点火就行了,我也会。”

商乐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虞安和道:“你怎么知道?你好厉害啊!”

虞安和看着商乐靖的眼睛,心头一股暖流经过,不自觉就挺直了腰杆。

这些都是他在杂耍班子里面学的,他从小就不务正业,总是因此挨骂,说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奇淫巧技。

但商乐靖居然会因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淫巧技崇拜他。

虞安和一时间膨胀起来,指着一旁走刀山的人汉子道:“那个刀山看着吓人,实际上刀刃特别钝,而且脚掌放上去,受力均匀,根本不会受伤。”

在商乐靖的一声声惊叹中,虞安和又满脸骄傲地指着油锅里捞钱的婆子:“还有那个伸手下油锅,油锅里倒了满满的醋,所以看着沸腾,实际上油没多热呢,手里再握着硼砂,一点儿都不会烫。”

商乐靖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的呀!哇,真是看不出来。”

虞安和终于反应过来,差点儿崩了人设,连忙找补道:“我都是在书里看的。”

商乐靖揪着虞安和的衣袖,一脸兴奋:“什么书?书名叫什么,我也想看。”

虞安和干巴巴一笑:“弄丢了,书都弄丢了。”

商乐靖脸上满是失望,好吧。

这时,一个小乞儿挤到人群中间,拿着一个破碗到处乞讨:“行行好,给点儿钱吧。”

不出意外,小乞儿遭到了许多人的呵斥,还有个坏心肠的人,朝他的腰踢了一脚。

小乞儿直接摔倒在地,却又不敢做什么,只能唯唯诺诺捧着自己的破碗在人群中爬行。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小乞儿抬头,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

那个少女居高临下看着他,说了一句“真可怜”,就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金珠,放到了他的碗里。

小乞儿愣了一下,连忙把金珠揣在手里,磕头道:“谢谢女菩萨!”

虞安歌站在后面默默看着商乐靖发善心,没提醒,也没阻止。

三个人往前面没走多远,虞安歌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她依然没阻止。

就在商乐靖兴致勃勃要买花灯时,路过的一个行人忽然出现,抢过她的荷包就跑。

商乐靖惊叫一声:“抓贼啊!快抓贼啊!”

路过的人面对她的呼喊都无动于衷,商乐靖转头看着虞安歌道:“他抢了我的荷包,快抓贼!”

虞安歌冷冷道:“我去抓贼,谁来保护公主?”

商乐靖着急道:“那,那我的荷包怎么办?”

她不在乎钱,但小公主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既然抢了东西,就应该被抓到受惩罚。

虞安歌没回答,领着商乐靖来到一处暗巷。

等商乐靖回头,就看到一群衣着褴褛之人堵在巷子口,刚刚商乐靖施舍的那个小乞儿战战兢兢指着商乐靖道:“我的金珠就是她给的。”

这群人逐渐靠近,商乐靖把自己藏在虞安歌兄妹二人背后,瑟瑟发抖道:“有坏人!”

虞安歌说了一句“护好公主”,就飞身上前,接下来便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虞安歌没动刀子,只把这群人打倒便收了手。

商乐靖颇为气愤地过去那个小乞儿身边,上去便是一脚:“我好心好意给你金珠,你却带着一群人来抢劫我。”

那个小乞儿抬头,眼中尽是泪水和憎恨:“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赐我金珠,为何不想想看,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乞儿,焉有护住金珠的能力!”

商乐靖气恼道:“这么说,我给了钱,还成了我的错了?”

那小乞儿不再说话。

商乐靖看着地上的人道:“还有你们,一个个好手好脚,不去好好找个营生,却来抢劫生乱!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诛九族!通通诛九族”

商乐靖的话没有引起这群人恐慌,却引来一声嗤笑:“九族!我们的九族早死光了,哈哈哈!”

还有一个人道:“小姐你说得轻松,我们这种连户籍都没有的流民,每天躲避官兵驱赶都来不及,往哪里找营生!”

商乐靖满心疑惑:“便是犯人都有户籍,你们为什么没有?”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像是不明白商乐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虞安歌替他们解释道:“南涝北旱,疫病虫灾,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就算活下来了,官府还要征各种苛捐杂税,他们交不上税,又不想成为苦役被发配,就只能成为流民,背井离乡,流窜各地。”

见商乐靖还是一脸茫然,虞安歌把刚刚被抢走的荷包夺了过来,直截了当道:“一言蔽之,世道艰难,逼人作恶。”

商乐靖不敢相信,出生在富贵乡,锦衣玉食的小公主,哪里懂得南涝北旱,疫病虫灾代表着什么,更不知道在天灾之上,镇压着的人祸又意味着什么。

商乐靖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如今大殷处处繁荣,哪里世道艰难了!”

虞安歌回头看着商乐靖,一向冰冷的墨瞳,少见地流露出悲悯的神色:“公主可愿跟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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