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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不提起这一茬。

这样的人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

先生发现诚哥儿的字迹不同,她也是看过的,夏宁替诚哥儿写的作业,那个写字的痕迹十分之重。只要稍微看过两人字迹的,便能发现端倪来。

所以这是夏宁有意为之留下的马脚,还是他无意的呢?

魏景薇心中偏向后者。

不过她不明白,夏宁为何如此做。

是因为诚哥儿时常的欺负刁难?这也不应该,夏宁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跟诚哥儿对上是十分不理智的事儿。

至少,明面上这梅家未来的继承者,不出意外就是梅云礼无疑。

“你应当知道,先生发现了这件事儿吧,你们俩的字迹区别十分明显,你写字有个独有的习惯,喜欢把其中的一笔画拉长了。这你知道吧。”

魏景薇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夏宁的神色变化。

当她提起这一茬的时候,夏宁的神色果然不自然起来。

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儿。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在替他写的时候故意留下马脚呢?”看到夏宁慌张起来,她柔声解释道:“我不是怪罪你,我是不懂,你是个聪明人,当然是知道诚哥儿在梅家是未来的继承人,若是你要在梅府里待下去,自然是不能跟他交恶的。”

夏宁顿了顿,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魏景薇挑眉,十分不解:“那你知道你为何还如此做?你要知道,若是因为一时之气去跟他对上,只会让你以后更难过。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忍一忍,不是嘛。”

夏宁抬眸直直地看向魏景薇,眼神灼灼地开口道:“夫人是觉得,我是因为诚哥儿的刁难所以才如此对他吗。”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极轻,但魏景薇还是听清了。

“不然你是因为什么。”

夏宁突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原来夫人这么聪明的人,也有想岔的时候。”

魏景薇噙了一口茶,冬日里她惯喝的生姜红枣茶,入口温润,倒是让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那你说说看,是为何。”

“若是我说,我是因为夫人呢。”

夏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半晌才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

魏景薇听到这个说辞眼神一暗,疑惑道:“为了我?”

夏宁豁然抬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我是因为夫人才如此做的。”

“我可不记得,我有需要你如此做。”魏景薇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给过他这样的错觉,才让他这么处心积虑地给诚哥儿使绊子。

只见他摇了摇头,咬唇道:“不是夫人要我做,是我自己想这么做。夫人待人一向温和有礼,即使是这府里地位最低的我,都是极尽善待的。那时候我还跟夫人素不相识,夫人刚嫁进来,看到我一个人在打扫,便叫婆子给我一碗热汤,这些事儿夫人可能不记得了,但我一直记得。”他顿了顿,露出了回忆的表情。

“还有就是诚哥儿欺负我的时候,夫人也是找人为我疗伤,还嘱咐人特意照顾我,我才能恢复得如此之好。不然等待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在夫人这里得到的已经很多了。我就是不明白,诚哥儿有夫人这样好的母亲,为何还如此不服管教。我嫉妒他,又羡慕他,还有些.....憎恶他。他对夫人并不尊敬。”

魏景薇对他说的话十分震惊,她没想到夏宁居然是因为她才如此的。

“你该知道,这些话不应该对我说。以后对谁也不能说。”

夏宁无奈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但我不能骗夫人,我确实是如此想的。”

魏景薇蹙眉,摆了摆手,“以后不许再如此做了,知道吗。这样对你相当不利,诚哥儿若是针对你,或者干脆让人打死你,这院子不会有任何人帮你。”

“我知道了。”

夏宁低声答道。

但观他脸上,却丝毫没有懊悔的神色。

魏景薇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夏宁便回去了。

苏儿蹙眉看着夏宁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夫人,这夏宁心思有些重了。奴婢担心.....”

“担心什么。”魏景薇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苏儿凑近了些,一边用手替她按摩头部,一边低声道:“我担心夏宁的行事,会祸害到夫人。现在虽是小打小闹,但奴婢见他不声不响却格外的有心思。”

魏景薇失笑,“他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苏儿见魏景薇不以为意,便也不说了。

待到下午,魏景薇琢磨着诚哥儿哪儿应该已经上完课了,便收拾好来到了梧桐苑。

她久不来,还在屋内的诚哥儿一听是她来了,连忙欣喜地快步跑出来,大声喊道:“母亲。”

魏景薇不懂他如今为何那么热情,但还是点了点头走进去。

诚哥儿笑眯眯地跟魏景薇一边儿走,一边儿讲些有趣的事儿。

聊的倒也十分开心。

梧桐苑的里边儿,以前是魏景薇一手装扮的。

前有绣工十佳的绣娘精心绣成的竹子屏风,里边儿是一水儿的酸枝木家具。

桌子上随意摆放的文房四宝更是外头难得一见的珍品。

还是她陪嫁里,往日母亲从柳家带出来祖父那一代得来的赏赐。

看着这些东西,她心中不作他想,只觉得自己往日里是真傻。

这里的东西装饰,只要是有心留意的人便知道,她都是用了心的。

但她如此付出,上一世生病到死,都没能让这个自己呕心沥血培养长大的孩子,来她床前哪怕看一次她。

诚哥儿还在身边嘀嘀咕咕地不停讲话,魏景薇阖眸,心中烦闷无比。

不若是为了那张字帖,她是压根不想踏足这里的。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能勾起她不快的回忆。

她状似随意地走到诚哥儿平日里惯用的书桌前看了看。

诚哥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几步走到书桌前挡住了魏景薇是视线,讪笑道:“母亲看这些做什么,儿子的书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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