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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傅宝和黄雅楠都掉了下去之后,何小荷立刻趴在坑边向下大叫,“喂,你们没事吧?”她的声音经过长长的洞穴传递,似乎抵达了傅宝耳边。

下面也叫了一句什么,她却听不清楚,于是她更加靠近坑边,大声问:“你说什么?”

“小心……谭伯……”傅宝的声音飘飘幽幽传来,仿佛一缕阴风,让何小荷的心脏一缩。

小心?谭伯?那是什么意思?

何小荷一脸疑惑,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背后突然出现的佝偻身影……

摔落坑洞的傅宝不断坠落,一路在石头和泥土上撞来撞去,最后砰一声落在地上,光对他的伤害比起对普通人来说,还要严重很多,因为他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刚才的强光,对他而言就像是遭遇闪光弹攻击。

幸好,他的反应力因为浓重的阴气而提升很多,在掉下来的同时,本能的保护住头部,并且在落地前尽可能的减缓冲力,所以现在他只是痛了一下就缓了过来。

问题是他仍然看不清周围环境,只隐约感觉到地面上有些坚硬的东西,压在上面有些痛。

耳边响起一声呻吟,就在身边,傅宝意识到那是黄雅楠。

“你还好吗?”他左右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人。

黄雅楠摔得很重,不断呻吟,“好痛,我的手好痛!”可能是骨折了……“你爬得起来吗?我现在看不见,这里是什么地方?”

“啊?”黄雅楠慢慢清醒过来,声音颤抖问:“这是什么鬼地方?!”

“冷静一点,你看到了什么?”此时他的视力还没恢复,隐约看得到她,但是看不清楚身边有什么。

“好多、好多骨头……好多骨头,啊——”她发出惊叫。

他听到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如果这是黄雅楠惊骇之余,不小心踢到或推倒了那些骨头,这数量的确很多。

但枯骨应该没有鬼可怕吧?“是什么骨头?”傅宝再问。

“谁知道……啊!是人的!”惊慌间,黄雅楠抓到了一个东西,意识到自己摸到了什么,她吓得把那样东西猛地扔向他。

傅宝隐约看见有东西飞了过来,他凭着感觉一把抓住。

“这是……”似乎是灵长类的手骨,有点细小,可能是小孩子或者猴子的。

上方的光传递到底层虽然已经微弱许多,但仍然足够让人看见这里的景物,黄雅楠因此看得见骷髅以及无法计数的骨头。

“这些……这些是什么啊?!”她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医院地底会有这么多骨头?

难道这里是坟场吗?

她恐惧的四处张望,可接下来却看到令她更绝望的景象,她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握住那牢固的铁栏杆,用她没受伤的手抓着栏杆试着摇晃几下,栏杆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为什么?”她不是马上要回到正常世界了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不要,她要出去,要赶快出去,不然会死掉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被关在监狱里,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这样对我……让我出去!”黄雅楠一边慌乱摇头一边用力摇动栏杆,可一切只是徒劳。

这是一个监牢?傅宝勉强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他爬起来试着走了几步。

地上全部都是骷髅,无数的骨头散落、堆栈,这里原本关着什么?一群猴子,或者是……很多小孩子。

他突然想起,何小荷说过,这家医院的前身曾经是孤儿院。

……不会这么残忍吧?如果是真的,那些孩子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该有多绝望和害怕?

他们做错了什么该遭这样的对待?

或许没有,他们什么也没做,却成为病态的人的禁脔。

摸索着走到栏杆边,傅宝试着摇晃一下,这道栏杆很坚固,铁条有婴儿手臂那么粗,几乎是不可撼动的。

“果然是陷阱。”很显然那个谭伯有问题。

这时,他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比起其他,这东西的质感明显不同,他蹲下去,摸到了……腐烂的肉,并且有种极端难闻的气味。

“黄雅楠,这是什么?”把希望寄托在傅宝身上,听到他的问题,她立刻走过来,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个人形,就坐在墙角,傅宝正蹲在那个人旁边。

看着那个人形,她牙齿打颤,“那、那好像是个人!”人?傅宝再摸了摸,确定自己摸到的是腐肉。

那么这是一个腐烂的人?怪不得这么臭。

“帮我看看长什么样子。”他又说。

“啊、啊?”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黄雅楠用力摇头。

不要!她才不要看,这个大帅哥是怎么了,想吓死她吗?“我才不要看!”

“快一点,你不想出去吗?这个人可能是关键。”吃人的恶鬼都见过了,不会动的尸体会比鬼还恐怖吗?傅宝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可、可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铁栅栏,她牙一咬,含着泪,战战兢兢的慢慢走过去,才一靠近,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气味。

“太暗了我看不见!”黄雅楠哽咽道。

傅宝从身上摸出一个打火机递给她。

“用这个。”

“啪、啪。”她用颤抖的手按着打火机的点火钮。

“呼!”一簇火苗燃起,一张脸自黑暗中浮现出来,这是一张已经腐烂的脸,眼角的肉、嘴边的肉全部都烂成了碎末,滋生出了蛆虫,在脸上的窟窿里爬来爬去。

“呕!”黄雅楠的胃部翻江倒海,立刻冲到一旁干呕。

傅宝皱眉,正要她转述死者的特征或衣着,就听到黄雅楠用充满恐惧的声音说:“是顾医生!”

“什么?!”

“是顾慎之!”打火机已经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她在黑暗中不停颤抖,“是文文要找的顾慎之!”

“……烂成这样你都认得?你确定吗?”是透过识别证之类的东西认出来的吗?以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恐怕很难从相貌辨别吧?

“他的眉心有颗红痣,还没烂掉……呕!所以我认得。”黄雅楠躲得远远的,看见熟人的尸体让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如果这个死人是顾慎之,那么……唯一的怀疑对象就是谭伯了。

谭伯故意指引他们走向上的通道,就是想害他们摔下来,如果顾慎之也是被他用同样的手法摔下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顾慎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他始终都在医院里。

不知道何小荷怎么了?落入谭伯手里恐怕和落到恶鬼手里差不多。

傅宝有些担心的往上望,他们不可能爬得上去,加上他的视力还没有恢复,现在只能坐以待毙。

不过……谭伯为什么要杀顾慎之?谭伯是医院的老员工,和顾慎之应该也算熟,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迫使他出手?为情?不太可能……难道是为财?他闭上眼睛,在脑中不断推敲着可能性。

对了,为什么谭伯没有被恶鬼攻击?难道他就是幕后的操纵者?

“怎么办?呜呜呜……我的手好痛,我要出去,我要去看医生……”黄雅楠在监牢里转了几圈,又哭又叫,最终还是紧靠在傅宝身边,抓着他低声哭泣。

“跶跶跶……”脚步声突然自栅栏外响起,越来越近。

“你有没有听见?”黄雅楠紧张的紧紧抓住他。

傅宝本能地朝声音来源望去,隐约看见一片火光亮了起来,是石壁上一盏油灯被点亮,谭伯佝偻的身影在油灯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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