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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钱宣同捂着下身蜷缩如虾,蠕动似蚕蛹。

要害受到重创,刚开始时钱宣同还能象征性地哀嚎几声。

眼下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那般。

飘香院门前发生这样一幕,无论是青楼女子还是路人虽说都早就习以为常,但所有人的目光还是都不约而同的集中过来。

“乖乖……谁呀?下手够狠的……”

“你说……钱大少爷那里……该不会是废了吧。”

“咳……小钱钱那本就跟废的差不多,留着也用处不大。”

“啧啧……瞧兄台说的,勉强能用跟用不了,那是两码事。”

“哈哈……兄台言之有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日后放水。”

“呃……应该……影响不大。”

“嘿嘿……”

“咦,那不是朱公子嘛……”路人认出了朱成钧,小声嘀咕。

“嘘……”

当街就敢对钱家大少爷下此毒手,知道这是个狠人,众人纷纷噤声。

看热闹归看热闹,大家都自觉的保持适当距离,没人闲得荒敢凑上去。

众人暂时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本县新贵跟老牌土豪家的膏梁子弟为了两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好戏,若非机缘巧合,想看都不一定能遇得上。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众人一致认为应该多看两眼。

看到钱宣同的惨状,朱成钧同情之余心里还有一丝丝的悸怕。

白莲教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四个喜怒无常,歹毒狠辣的女罗刹,日后可如何是好。

“官差来了……”

围观之人发现这场好戏有愈演愈烈之势,纷纷翘首以待。

“何人在此闹事!”荀捕头巡视街道正好路过。

荀捕头一声虎嚎狮吼,两位美人吓得直往朱成钧身上黏,只露出半个脑袋。

“大人……您可要为小女子作主啊,这个浪荡子弟扬言要掳我和妹妹去做妾……得亏这位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和妹妹才幸免于难……若不然……呜呜……”

“求大人……替小女子还有姐姐……做主……呜呜……”

朱成钧看到一贯以凶煞冷脸示人的徐璟和韩玥此刻泪眼婆娑,一副哀戚柔弱,我见犹怜的模样。眼泪说来就来,小脸说变就变,就冲这份演技,她俩不去梨园卖艺,实在是屈才了。就二女此刻的情态,现在看来她们不仅只有冷淡歹毒的一面,看来自己对白莲教妖女的认识还浅薄得很。

荀捕头带着两个衙役来到目光聚焦地,淡淡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全身颤栗抽搐的钱宣同,随即瞟了一眼朱成钧还有藏在他身后那两位吓得花容失色的柔弱女子。

“又是你。”荀捕头两眼轻凝。

两个衙役凑近荀捕头耳边,低声提示道:“荀老大,这人不简单。”

“我知道。名满本县的朱公子,朱大善人,那又如何,有钱有势就能胡作非为了?”荀捕头一脸正气,颇有几分执法不畏权贵的刚正不阿。

有钱有势,是不能胡作非为,但规则会为自己变通啊。朱成钧上前一步,嘴角噙笑,对荀捕头轻轻一揖:“荀捕头,是非曲直只需到县尊大人面前理论理论自然会水落石出,眼下最重要的是带钱公子就医并通知他的家人。”

好家伙,这是在教咱做事?荀捕头心里大感不悦。上次是江湖侠客作案,他无可奈何,这一次实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行凶,他根本不愁没人站出来指证。

荀捕头环视一眼,朗声道:“谁是目击证人,请随我到衙门一趟。”

路人无意识的后退一步,纷纷低下头来。

去衙门当证人?扯淡!跪着说话,膝盖骨他不疼?

膝盖骨疼另说,指证本县炙手可热的人物,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等也是闻讯围观,并未目睹案发的全过程,实在帮不了大人的忙。”

“是啊,赶到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荀捕头,我等实在是爱莫能助。”

…………

一众香客以各种托词推脱,对于官府的传唤均采取不合作的态度。

荀捕头见竟无一人愿当证人指证凶手,转而看向朱成钧,沉声道:“朱公子,此事就属你的嫌疑最大,请跟我们走一趟。”

“协助衙门办案,乃我等老百姓应有之义。”朱成钧点了点头,爽快应道。

“带走。”荀捕头大手一扬,转身阔步而去。

捉拿朱大善人?给他们几颗壮胆药都不敢动手。

但,老大的话不好违逆。

衙役只好架起昏厥半死的钱宣同,在他们看来,钱宣同才更需要帮助。

反正是带人走,活蹦乱跳的和半死不活的貌似没有区别。

两位衙役转头瞟了一眼朱成钧,见他大大方方地跟着,瞬间松了口气。

朱成钧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侧两个阴谋得逞偷着乐的妖女,前世咱连被派出所传唤的机会都没有,今生倒好,一天之内就把从未逛过的衙门都走了个遍,这两个妖女把咱一个大好青年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逛得起窑子,花得起银子的人从来就不缺乐子,衙门到底会怎样审判他们才没兴趣去凑热闹,反正迟早会传到耳边。

对没多少生活乐趣的寻常百姓而言,官府审案绝对是凑热闹的好去处。尤其是此案事关本县‘第一大善人’跟钱氏粮行大公子,更是不愿错过。

钱宣同是什么德行,早就声名狼藉,人尽周知。反观老老实实配合官府办案的‘朱大善人’,钟离县闹粮荒,他们还能吃上便宜且放心的粮食这全都是朱公子的功劳。广行善举的朱大善人会下狠手打人,他们第一个不愿意相信。

“朱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也会打人?”

“钱家那纨绔子弟欲对朱公子的女人不轨,换你试试,打还是不打。”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受此奇耻大辱,没打死他算轻的了!”

“这么说来,朱公子没错啊,官府为何还请人过堂。”

…………

一个善名远扬,一个臭名昭著,民间舆论自然是一边倒。

虽不是第一次走进巍峨庄严的县衙大门,但被衙役‘押解’来尚属首次。

“你,去请大夫,你,负责通知钱家老爷。”将半死不活的钱宣同略作安置,荀捕头便进入审案程序,接着吩咐道:“顺便把仵作请来。”

“噗……”朱成钧当即笑出声来,现在就请仵作……合适?

“严肃点!这里是公堂之上,小心我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碍于朱成钧的特殊身份,荀捕头不好直接将人直接请到阴森可怖的县衙刑房询问。

区区捕头,非朝廷在编人员,有这个权力?

朱成钧淡淡的瞟了荀捕头一眼,他没有审案判决之权,又何必跟他作无谓之争,径直走向正堂之下左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放肆!你竟敢藐视公堂!起来!”被衙门传唤,一介白身居然敢这么嚣张,荀捕头当差多年还是首次领教到。

“我渴了,上茶,上好茶。”公堂之上,朱成钧此举俨然一副主人做派。

徐璟,韩玥一声不吭的站在朱成钧左右两侧。

“你……”无视自己的再三警告,荀捕头被气得不轻。

荀捕头刚要发作,这时,许师爷就走了出来。

“哟!朱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许师爷略略拱手问候。

朱成钧点了点头,询问道:“张大人在忙别的事?”

许师爷看了一眼荀捕头,随即移开目光,说道:“一没人击鼓鸣冤,二没收到原告状纸,这本就不符合诉讼流程,张大人认为可以暂且放一放。”许师爷这番话显然是说给荀捕头听,接着对朱成钧请道“既然是朱公子来了,请随在下到后衙面见张大人,正好张大人也有要事需跟朱公子商量。”

“咚……咚……”

朱成钧正要起身,登闻鼓正好响起。

“威……武……”

衙役从后衙鱼贯而出,张弘成听登闻鼓响也迅速来到公堂。

登闻鼓的作用朱成钧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规定击登闻鼓者,先廷杖三十这一说法,对此,朱成钧对登闻鼓还是怀有相当的敬意。这是普通民众唯一可以引起官府重视的方式,并非一种摆来供人看的象征,自己又怎好亵渎。

朱成钧跟所有人一样,肃然站立。

“啪……”张弘成坐下来后一拍惊堂木,吩咐道:“带鸣鼓者上堂。”

衙役正要去通传,钱老爷便带着管家和状师登堂,接着一头便跪在公堂下。

“啪……”张弘成再敲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小人钱东来,恳求大人严惩凶手,还小儿一个公道。”钱东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呈上状纸。

朱成钧撇了撇嘴,心道:状纸这就写好了?够快的。

“呈上来。”张弘成一甩袖子。

接着大致浏览了一下状纸,随即扫了一眼公堂,“被告朱成钧何在。”

“在。”朱成钧非常配合的应声。

“大胆!见官不跪,来人!廷杖伺候!”荀捕头趁机发难。

张弘成摆手挥退了就要对朱成钧行廷杖刑罚的衙役,主动为朱成钧开脱道:“朱公子虽是一介书生,却于民有大功,本官特许……坐着回话。”

“谢大人。”朱成钧重新回到座位上。

“请原告陈述状词。”张弘成抬手示意。

钱东来一抹眼泪,“草民状告朱成钧当街行凶,伤人致残…………”

听完钱东来的状词和诉求,张弘成转眼看向朱成钧,问话道:“被告朱成钧,原告所述,是否属实。”

“回禀大人,原告钱东来所言,尽不属实。小民恳求,请受害人上堂与我当面对质。”朱成钧一脸坦然,全然无惧。

“准!请被告上堂陈述案发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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