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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考生晕倒在地,除了两个衙役还有朱成钧上来关心一下。

其他人都视为忌讳,避而远之。

孔子曰成仁,孟子曰取义。

圣贤言论每日挂在嘴边,真要让他们身体力行……呵呵……知易行难。

“噗……咳……”在朱成钧的简单施救下,这名老考生悠悠醒来。

每届州试都有考生因各种原因晕厥,衙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先生,身体实在扛不住的话……下次再来。”衙役劝道。

下次再来?说得轻巧,这老小子还有几年可活。

“老夫……还能行……”老考生在朱成钧的搀扶下挣扎起身。

就冲这份坚毅和执着,就足以让人侧目以待。

“这位先生,请到一旁坐下来吃些盐水就甜食,好好放宽心,很快便能好,绝不会影响考试。”朱成钧抬头扫了一眼,看见还有不少考生在排队等候检查,帮人一把也不见得会浪费多少时间。

“老朽,谢过公子了。”

老考生在朱成钧的搀扶下来到一旁的茶摊,朱成钧随手丢了一角碎银给茶摊老板,吩咐他按自己说的去办。

吃过就盐水的甜食,又稍作休息,这名老考生的精神状态眼见的好了许多。

施恩可以不图报,受恩之人却不能忘。

“老朽姓范,名瑨,字季璞,敢问公子高名上姓。”范瑨起身深深一揖。

范进?朱成钧轻轻一笑,愿你州试高中举人吧,不然我会失望的。

“小子姓朱,名成钧,字恒枢,见过范先生。”朱成钧轻轻颔首,权当回礼。

范瑨摆了摆手,谦虚道:“公子谬赞,‘先生’二字,老朽愧不敢当。”范瑨观朱成钧也是一副赶考学子的准备,征询道:“朱公子是初次参加科考?”

咱看起来就这么像科场菜鸟?这位范老三还是有几分眼力嘛。

“如范先生所言,晚生初次参考。”朱成钧如实回道。

范瑨见朱成钧没有半分第一次参加科考的紧张无措,比他当年强多了。

“公子器宇不凡,如此年少便有这份心性,老朽自愧不如。”范瑨夸人贬己,接着长长一叹,眉宇间的忧虑隐隐又深了几许。

朱成钧观这位范老三的年龄比自己老爹起码还要大上一小轮有余,就冲他学到老考到老的坚韧劲,朱成钧决意给他纾解纾解胸中块垒,就他这份状态,就算进了考场也只有被抬出来的份。对于一心只为当官的读书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看在他叫‘范进’的份上。

“晚生观范老哥郁结于心,似为梦魇所困,恰巧,在下略懂解梦之学,老哥若信得过小弟,可以与我说说,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朱成钧信口胡诌,像极了神棍。

虽是胡说八道,却也是事实,屡试不举的读书人谁还没个心结。

朱成钧见范老三眼中血丝密布,显然是考前心理压力过大休息不好所致。

范瑨黯然晃首,一脸苦涩,叹道:“老朽也不怕公子笑话,此番赴县赶考,路上巧遇两位老农,从他二人口中得知,我赶考的必经之路那座山不知何时改了名,突然一阵风来,老朽的浮票恰好被吹落到那座山上。浮票老朽看得比盘缠还重,一直都收得好好的,断无丢失的可能,那日却被一阵风给……唉……”

就为这等区区小事就搅得心神不宁?又不是丢了浮票不能进贡院坐号,子不语怪力乱神,落地即‘落第’根本是无稽之谈,人又何必讳莫如深。

浮票落地,老山改名,朱成钧隐隐感觉那座山的名字绝对是犯了学子的忌讳。

朱成钧眉头微蹙,询问道:“恕在下冒昧,那座山可是唤‘孙山’?”

孙山本乃人名,那两老农盼孙子盼得急,私下里给山取名孙山也很正常,毕竟现实中很多小地方的地名都是这么来的,许愿的人多了总会有人得偿所愿,山也就有灵了。

范瑨一抚额头,黯然道:“朱公子一言中的。”

朱成钧窃笑道:“浮票可是落在山上?”

“是的。”范瑨还未领会到朱成钧话中的意思。

代表考生身份的浮票落在孙山之上,那是山上不是山下,这哥们的反应何以如此迟钝,朱成钧起身抱拳轻轻一揖,贺道:“恭喜范老兄!此番州试必然榜上有名!”

“公子何出此言?”范瑨愕然。

“孙山之上!可不就是榜上有名?”朱成钧解释道。

朱成钧突然想起‘榜上最后一名必是我孙山,令郎屈居我后’,一句委婉说辞却无意间留下一个流传后世的典故,后人常称榜上无名者是谓‘名落孙山’。

“呃……对啊!是老朽庸人自扰了。”范瑨猛地一拍脑门。

心中郁结得以解开,范瑨一扫胸中阴霾,转身对朱成钧深深一揖,大行礼节。

“哈哈……这位公子……此解甚妙!”这时,一个相士恰巧路过。

为了让范瑨深信不疑,朱成钧提前给了青衣相士一角银子,躬身请教道:“先生高人,晚辈岂敢班门弄斧,在下此解……可当得起一个‘妙’字?”

“山人讲的可是两个字,贫道再送公子两个字,‘绝妙!’”相士抚须颔首。

朱成钧见范瑨瞬间变得斗志昂扬,心道:范瑨这回当真高中,会不会上演《儒林外史》上的种种?着实让人期待呐。

“先生勉励之言,老朽没齿难忘,他日高中,必有后报。”范瑨对相士深深一躬,说道:“这位小兄弟于老朽有恩,也请高人断一断。”

朱成钧连忙谢过这位范瑨老兄的好意,说道:“老兄您才是得机缘之人,小弟可没你那等缘分,机缘不至,何以算卦?您这不是为难先生嘛。”

“嗬嗬……贤弟所言甚是……”范瑨讪讪一笑。

不知为何,相士这一回却是三缄金口,一个字都不说。

朱成钧认为这位相士是看银子说事,想来没什么真本领,看在他开解范瑨的份上,那一角碎银也不算白花。

转身看了看贡院前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时间差不多了,朱成钧对相士轻轻一揖,淡淡的说道:“晚辈该进考场了,改日再拜会先生。”

朱成钧跟范瑨并肩走进龙门,却见两个看守的衙役手突然一伸,碍于前面有人伸手的幅度似乎不便过大。朱成钧秒懂,冲自己这边的衙役轻轻抱拳,一小角用纸张包好的银子恰恰落在那人脚跟,只需挪一下便能将银子尽收脚底。看门衙役见朱成钧如此识时务,欣然颔首,不知何时那脚银子便没了影,就冲这份功夫,没个几年练不出来。

反观范瑨这边,衙役紧紧盯着人看像是要认准整张脸。

见状,朱成钧一个错身迅速将范瑨推到自己原先的位置,接着又对这个衙役重复刚才的动作,衙役冲朱成钧露出不可察觉的笑容,努了努眼色,示意赶快进场。

考生鱼贯而入,接着‘咣当’三声锣声响起。

“闭院!”

宋代读书人多,州郡贡院已然普及。

别看钟离县不大,贡院之大完全可以容纳三四千人同时考试。

朱成钧看着一排排号房,对着编号寻找属于自己的那间。就在走过通道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恶臭难闻,朱成钧立马捂住鼻子,兀自腹诽:这到底是号房还是茅房!

贡院布局横就是横,竖就是竖,属于个人的考棚倒是不难找,朱成钧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号房,自己的位置竟是正中央第一排,跟考官最近。

跟考官近的考棚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干干净净,不残不破,跟新的一样,比其他号房简直是好太多了。不经意间,朱成钧看到身后有人对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反观跟自己同一排的考生,则长吁短叹。明明坐着最干净最好的号房却一脸愁苦,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朱成钧一坐下来,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在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还要不要锦绣前程了。就算有三急,当着考官的面做那不雅动作和对圣人的不敬之事,分分钟给你的考卷盖个戳子,一旦盖了戳子的考卷都会默认的被判为污卷,即便是锦绣文章也会被放到一边,对圣人不敬在先,考官还会有心思看你的卷子?

“唉……”一声叹,朱成钧很快跟坐在第一排的考生是同一副表情。朱成钧心里直呼,自作孽啊,放着好好的美好生活不享受,跑这来遭罪。

“嘘嘘……哗哗……”

这是什么声音,正常爷们都知道,还没宣布开考,隔壁仁兄竟急出尿来了。

邻居如此不堪,朱成钧心里唯有期盼他少蹲几次马桶,呸!是恭桶,恭敬圣人的恭,马桶这等粗鄙字眼岂能从自己这个读书人嘴里说出来,忒不雅了。

“升水!”

这时衙役端着水来到朱成钧面前,一副笑吟吟的表情,朱成钧敢说,要是自己不给钱他立马就是另一副表情。真要得罪了这些惹人厌恶的臭苍蝇,在贡院这一亩三分地,他们指不定给你使什么手段。为了锦绣前程……咱忍了。

朱成钧噙着笑容将两角银子放在托盘上,做戏做全套,完了还不忘冲衙役非常礼貌的点头,以示感谢。当看到银子,‘送水’衙役笑脸灿烂,就冲他这发自内心的欣喜,朱成钧检省自己,咱出手是不是太阔绰了?

趁着还未开考,朱成钧瞥了一眼对角处的同仁,见他一副穷酸打扮,买水的钱用的事铜板,钱绝对是给少了,惹得衙役一脸不悦,更没给他丁点好脸色看,端水的手一个不稳当,洒了大半碗。

看到衙役的‘不小心’,朱成钧庆幸自己手里有钱也会来事。水当真要洒在写好的考卷上,必是污卷无疑,前程……还有前程?

“呃……”一声绝望的惨叫响彻考场。

不用多想,大家都猜得到是某位考生晕厥过去被抬出了考场。

挑灯苦读,准备多时,考题都无缘一窥,确实让人慨叹。

朱成钧所在的位置视野很好,不多时,考官已然悉数就位。

几位主考官交换了个眼色,随即颔了颔首。

朱成钧知道,开闱的时间就要到了。

“开卷!”

“咣当……”又是一通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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