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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马车慢慢停了,灼华等不及地跳下,对面正是一处气派的府邸,牌匾上金底黑字的写着“云州府”三个大字。

前面驾车的苏老仆也下车走了过来,依旧是躬身微笑道:“少爷,奴才便送您到这了,过了午后,还要送吃穿回山里,往后的路,您可要自己来走了。”

而灼华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天边去,眼睛只盯着另一旁的街市上。

那老仆见状,笑着微微摇头,也不再多说,只是嘴里念叨着可要早些归去,便转头上了马车,从那南边街口出扬长而去了。

此时已过了晌午,灼华从醒来就滴水未进,这会也是又渴又饿,眼见那府邸对着的就是一家酒楼,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熟稔,年幼时家中王二常偷偷带他去城里最好的馆子,倒也不是图一口吃的,也就是成天在府里太闷了出来找些乐子。现如今自然是没了家丁伴随。

许是过了晌午的关系,店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灼华找了个靠墙的桌边坐下。

待到伙计过来,点了两个小菜一碟肉,又唤他寻了一碗清水,半碗水下肚不禁神清气爽,抬头却瞧见门口进来四个大汉。

那伙计这会反应倒是极快,立马迎了上去弯腰谄笑说道:“几位爷今个怎地如此迟嘞,这会都过了午后了。”

看样子这几位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为首那身材极宽大之人说道:“你小子当爷爷们不想来吃饭,几位爷们前胸饿得都贴后背了,谁叫这近日。。”他忽地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哎与你也说不清楚,快些上肉来,再炒几盘菜,还是老样子。”

伙计立马应道,‘得嘞!’虽后一甩汗巾快步回后厨去了。

那几人围着四方桌坐定,把头顶上笠子挨个摘下,只有最后那瘦高汉子丝毫不动,为首胖子道:“老孙今个是怎地,这笠子是赁来的不成?”

那瘦高汉子低声喑哑道:“这几日染了风寒,还是戴着些好。”随后又捂嘴轻咳了一声。

那为首胖子‘哈哈’一声道:“看你这杆子似的身板,就是没我许胖子抗冻,这才在外冻了几天,便感上风寒了,怕是等到这年关后,耳朵都要冻掉一只不可。”随后又伸手拍了拍自己那厚实的肚皮。

恰好那小二正提了两坛酒来,“咣”的一声摆在他们桌前,看了眼那胖子的肚皮打趣道:“许军爷您有这肥厚的肚子,自然是不怕冻的。”

那胖子听完,嘴里嘟囔了一句“他妈的”,抬手便给了那小二后脑勺一巴掌,那小二不敢发作,只得憨笑一声吃痛捂着脑袋预备吃食去了。

灼华便在旁静静看着,直至那碗水已喝干了,见那小儿挨了一下,心中略有不忿,但终归没有多说什么。

只听那胖子继续道:“也不知道这阵子啥时候能过去,整日的站岗巡逻,这人都快累瘦了,你们说咱这刘知府,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府里内外,近些日子竟要比平日多出来两倍的人手。”

那还从未开口的两人把头凑上来小声说道:“我听上面人说,是近日羽国那边,派了使臣来与我仙教交涉,咱们知府自然也要帮衬着。”

他话说了一半,声音又轻了下来,继续说道:“明面上现在仙教已不插手云州的事宜,但若是这城里出了什么岔子,惹得教中怪罪下来,这个责任可谁都担不起的。”

那胖子忽地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来,说道:“难怪这几日城中各处都增派了人手,话说那羽国跑来与我们交涉什么,难不成是嫌每季的布匹草药交的少了?”

说罢发出一道不屑地冷哼。那人赶忙摆了摆手,往那胖子身边多靠了靠,声音更加压低了。灼华身体微侧竖耳听着,倒也是图个好奇多些。

只见那人说道:“许兄你有所不知,羽国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年后对暹罗出兵的时候,咱们云州仙教可以袖手旁观,不牵扯进来。”

说到这他又靠了那胖子近些,几乎已贴到了耳边,继续道:“其实就算不来搞这一套,就凭仙教与暹罗世代的仇怨之深,早已积重难返,若是哪天暹罗真被那羽国覆灭了,咱们云州的百姓怕是要庆祝个足月才好。”

另外那人开口道:“你可莫在这里胡诌,小爷年幼时好歹也读了几年的私塾,有个词唤作唇亡齿寒,你们可懂得?若是哪天暹罗真被灭国,咱们仙教恐怕也离之不远。况且明面上这云州还是归暹罗管辖,怎好发兵。”

他话音未落,恰好伙计正端着盛菜的木板走过来,那胖子从背后听着他脚步声,忙一拍桌子打断他,说道:“都快别说了,在那胡诌什么?“

那人说到一半,又转头对着右侧那同僚说道:“倒是你小子,怎地知道的这么详细?“

此刻那小二走到近前来,那胖子转身接过碟子放到桌上,赶忙向后挥了挥手,伙计也识相得很,也没有停留转身回后厨去了。

待到他稍走远些,那人才憨笑着低声说道:“这不是我家岳丈在刘知府手底下当差,那日载着知府出门,驾车时候从马车内听来的。”

那许胖子轻‘哈哈’一声,说道:“我说你小子怎地消息如此灵通,原是找了个隔墙有耳的老丈人。”他端起杯来继续道:“先说好,今日所说之事,哥几个就当左耳进右耳出,不然被人知晓了,丢了职务倒是小事,掉了脑袋可就不好了。”

他说完这话,还不忘转头看了一眼李灼华,不过转念一想这声音压得如此之低,也不太有可能听到,心下也不再多想。

谁料想灼华竖耳细听,先前这几人的轻声细语,虽不是一字不落,但也听了个差不多。此刻感觉有人回头看他,倒是机敏地依旧低着头。

又过了有一会,伙计才迟迟地回来给灼华上好了菜。这看人下菜碟的伙计,明明是李灼华先到的店里,却先给那桌四人上好了酒菜。

但灼华也不在意这些,反正肚子也是饿得不能再饿,闷头便吃了起来。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面前的碟碗已被清了个干净,虽没有山里的那几位老仆做的那般至味,但也算是能入口。

随后喊来伙计结账,又喊他从后房取了几块干粮,这才准备出了馆子接着上路。

走到门口看四人还在推杯换盏,好不惬意,一抬头却看到那头戴斗笠之人,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看到灼华与之对视,目光便赶忙看向一旁了。

灼华觉得这人眼神甚是熟悉,但也确实从未见过此人,也不再多想,出了门便按他们方才所说的仙教的方向去了。

沿着这条城道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远远地看到左边已然没有了城墙,也不知是出了这云州城,还是仍在这城里。

灼华从未见过这城内走着走着连城墙都不见了的地方,心中正奇怪着,却看到在这城道尽头,已然变成了一条小路,而这两地交界处,正是和方才饭馆里那几人同样穿着的一队守兵,此刻正一字排开守在道间。

灼华从远处拆开包裹,翻开那张地图来,上面画的正是经由这条小路,再往前一直走便是五毒教的总坛了。

“看样子只能绕过去了。”灼华心里想着,眼看着左手边远处有一大片的灌木林,不等那几个守兵注意到,钻到左侧的巷子里,一直往深处走了好久才出来,远远地看着他们已变成了一排黑点,这才安心地钻到林里继续往那条小路的方向走去。

这半人高的灌木林里,没有一条规则的路异常地难行,待到将近走回到小路上的时候,在稍远处的地上却不知为何闪出了一道光来。

灼华走上前去拿起来一看,却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翡翠玉佩。这玉牌通体冰清玉润,晶莹剔透,阳光照耀之下仿佛一块冰片,正面雕刻着一副樱花树图,树下趴有一只雪狐狸,背后飘着的几片雪花宛如浑然天成一般,左下角刻着指甲大小的一个‘李’字,看样子该是这牌子主人的名字。

灼华心下疑道:“这怎就有如此贵重的东西遗落此处,单看这玉佩的样子,竟与他自己这块很是相似。”当下便把这玉牌收下放到包裹里,沿着这条小路接着走去。

又约莫着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渐渐的有些昏沉起来,灼华正想着这五毒教怎离这云州府如此之远,前方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打斗之声,灼华惊奇万分,既是有人出没,想必离那五毒教也不会太远了,当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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