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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楼梯,那侍女放下帷幕,外面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

“公子,小姐在楼上尽头等您,请。”侍女恭敬的对李牧说道。

“多谢解围,不知你家小姐是?”李牧抓着娃娃问道。

“我家小姐姓姜。”侍女说道。

“姜?”李牧眼眸微凝。

莫非是那日在一线崖以报应不爽大阵袭杀他的姜小姐?

有意思!

李牧谨慎的将娃娃夹在腋下,快步登楼。

侍女并没有跟着李牧登楼,而是掀开帷幕走了出去。

外面。

数十名小姐贵妇见李牧钻进楼梯,急急忙忙的围了上去,她们莺莺燕燕的挤在一起,吵着要活捉诗剑仙。

此时侍女走出,伸手拦住了她们:“姜小姐与诗剑仙有约,诸位小姐、夫人,莫要令小婢为难。”

“姜小姐?”

“哪个姜小姐?什么来头?凭什么我们要给她面子?”

“我听闻衣衫尽的靠山是右相,莫非是……”

众女面面相觑。

“既如此,我们就在此等候!”

“不错,我就不信诗剑仙还能飞天不成!”

诗剑仙自然能飞天,但此处是帝京,为了防止修士高来高去,以武犯禁,钦天监和九天应元神府花了大半年时间,在帝京布下了禁空大阵,若是没有‘玉令’,任何人一旦御空飞起,就会被大阵镇压,初始这股镇压之力并不强烈,但时间稍长,镇压之力就会呈几何倍数极速增强,届时,轻则筋断骨折,重则直接被大阵压死!!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各大街道人满为患,却无人敢御空飞行的原因。

……

李牧沿着楼梯一路向上。

楼梯呈螺旋状,中间并没有出现楼道。

很快,李牧来到楼梯尽头,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条云梯。

云梯的尽头,却是另一幢灯火通明、飞檐翘角的紫红高楼。

李牧细听,发现有阵阵丝竹之音从那栋紫红高楼传来。

“李牧,我们去哪?”娃娃已经习惯动不动就被夹在腋下,此时她四肢自然的垂落,脑袋高高昂起,像只小奶狗般看着前方。

“去见一个女人,听说她一口一根千年人参,非常可怕!”李牧吓唬道。

“啊~”娃娃惊呼一声,忙闭上嘴巴,装起萝卜来。

李牧踏上云梯,一步步走向对面高楼。

云梯约有百余米长,下方还有几间熟食铺,门庭若市,然而,那些人好像看不到这条云梯一般。

李牧回想自己过来时,好像也没看到这条云梯!

“是阵法吗?”李牧觉得这手笔挺大,这个姜小姐,怕是来头不小!

很快,他走到云梯尽头。

这里早有一名模样娇俏的侍女等候:“见过公子,公子这边请。”

李牧微微点头,问道:“请问这里是何处?”

“回公子的话,此处乃乾音阁。”侍女给李牧介绍,乾音阁是听曲圣地,汇聚了天南地北近百名音律大家,客人入阁,可点这些音律大家为他们单独演奏,客人既可以和这些大家交流音律,也可以自个儿陶冶情操、放松身心,或者邀请三五好友一起赏乐吃酒,谈天说地,都可。

李牧了然点头,这乾音阁倒是和青楼类似,但音律大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相较而言,倒是比青楼更为正经一些。

李牧跟着侍女穿过环廊,来到一间颇为雅静的暖阁。

侍女推门,恭请李牧入内等候:“小姐还在沐浴,稍后便至。”

进入暖阁,这里布置的倒是雅静,有山水屏风,有书案古琴,有檀香幽幽,还有窗外明月。

李牧走到窗边,外面竟是一个小湖,湖上有三两船只,星火点点。

夜风吹拂,带着丝丝寒意。

李牧伸手,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旋即快速融化。

要下雪了啊……李牧抬头看着夜空,才发现不知何时,星空已被一片巨大的乌云遮掩,便是明月都朦胧了几分。

“公子。”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李牧过去开门,发现是刚刚在衣衫尽为他解围的那个侍女。

“公子,这是给令妹准备的衣服。”侍女手中有两件崭新的粉色糯袄裙。

“多谢。”李牧也是不拘小节的人,当下接过,并让娃娃换上衣服。

娃娃看到新衣服,高兴坏了,忙跑到屏风后面。

一阵窸窸窣窣后,娃娃蹬蹬蹬跑了出来

李牧一看,糯袄裙不仅粉嫩,还肥嘟嘟的,配上娃娃那圆滚滚的肚皮,可爱中平添几分憨态。

娃娃很兴奋,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忽然一阵轻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牧转头看去,却见一美艳绝伦的女子袅袅而来,她身穿淡黄糯裙,肩披绿丝披帛,一双剪水双眸,明眸善睐,腰身盈盈一握,举步轻摇间,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

她秀发高挽,用一根碧玉流苏发簪固定,发梢处还带着一丝湿润,如出水芙蓉,越发美艳动人!

李牧眼红露出一抹惊艳。

好美的女子!

不管是气质还是美貌,竟都不在秦梦瑶、凌诗诗之下!

不出意外,这当是九绝色了,看来当日一线崖的姜小姐不是眼前这位了……李牧心念电转,拱手说道:“姜小姐,刚刚多谢解围。”

“久闻诗剑仙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却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姜小姐似笑非笑的走到窗边书案旁,躬身跪坐,清秀的身形在柔和的月光下,更显娇嫩。

李牧一怔,这位姜小姐的气质温婉如春风细柳,怎得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带刺的芙蓉?

李牧暗暗吐槽,嘴上却是风轻云淡的说道:“让姜小姐失望了。”

“我叫姜曦芷!”姜曦芷轻轻拨弄书案上的古琴,悦耳的琴音如溪水落石,娃娃被乐声吸引,一溜烟跑过来,趴在书案上,亮晶晶的双眼盯着古琴。

姜曦芷也不管她,自顾说道:“公子在鱼肠酒楼面对地榜二十九,一剑败之,可面对那群修为孱弱的贵妇小姐,却是落荒而逃,难道我不该失望?”

是这事啊……李牧笑着问道:“那以姜小姐之见,我该如何做呢?”

“自当以剑相迎,好叫她们知道,何谓二十四桥明月夜!”姜曦芷一本正经的说着,剪水双瞳却是调皮的冲李牧眨眼。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

衣衫尽的那些贵妇小姐,可都说这首诗不正经呢。

李牧严重怀疑这个姜小姐在开车,可是没有证据。

“好了,不逗公子了。”姜曦芷笑道:“公子今日既然有缘来我乾音阁,小女子便为公子弹奏一曲。”

说着,她抬起纤纤素手,在古琴一抹,顿时发出清脆乐声。

“哇~好听~”娃娃大吃一惊,也伸手去摸,被李牧一把抓住后领揪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娃娃又挣扎起来。

李牧没管她,沉浸在姜曦芷的乐声中,好似进入了百花丛中,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身边翩翩起舞,芬芳的花香馥郁迷人,沁人心脾。

一曲弹罢,姜曦芷笑着问道:“敢问公子,我的琴音和那明月夜比起,孰强孰弱?”

能在娃娃如此吵闹的环境下,让我快速沉浸乐声,这位姜小姐的琴声,着实可怕……李牧笑道:“烟儿的琴音虽动听,却远不如姜小姐。”

“如此,不如公子也为我写一首诗,便当礼尚往来如何?”姜曦芷笑盈盈的看着他。

李牧随口说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嗯~不行,得一整首。”姜曦芷略有些撒娇的说道,那糯软的语气,直听得李牧耳朵发痒。

这女人不简单……李牧赶紧默念冰心诀,排除杂念,说道:“我刚刚夜观星象,发现不久便有大雪降至,再不回去,恐怕道路难行,姜小姐,在下告辞了。”

“没想到公子竟还懂天象,真是令小女子钦佩。”姜曦芷笑道:“既如此,那我便不留公子了,公子下楼时,记得把账结一下。”

“???”李牧脑门爆出三个黑人问号。

什么鬼?

结账?

我……李牧一口血槽不知如何往外吐!

“告辞。”李牧将娃娃夹在腋下,赶紧出门。

他觉得再待下去,非得被这朵带刺的芙蓉给扎着。

但临出门时,他鬼使神差的转头问道:“姜小姐,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若是见过,公子会认不出我吗?”姜曦芷反问。

倒也是……李牧拱手,快步离去。

从乾音阁的楼梯下来,李牧在一楼结账。

娃娃的两件衣服,五百两,听姜小姐一曲,一万八千两。

“公子,共一万八千五百两。”掌柜的是个瞧起来温良恭俭的老人,但说的话,却是‘杀气十足’!

祂娘的!

听个小曲,一万八千两!

而且就一曲!

抢钱呢你们!!

李牧气得嘴皮子都哆嗦起来!

掌柜的含笑站在那里,略微躬着身子,一副我很谦卑的模样。

李牧咬牙,问道:“给打折不?”

他倒不是付不起钱,只是单纯的不想当冤大头。

毕竟,这个价都能去鱼肠酒楼吃两条醉鲷鱼了!

“本阁小本经营,概不打折,也不赊账。”掌柜的说道:“公子,姜小姐的琴声,可是百金难求,帝京不知多少王孙贵族想听也听不到呢。”

呵!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李牧只觉自己内分泌都要紊乱了。

最终,他忍痛付钱,并立誓以后再不来这家黑店了!

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乾音阁顶楼,姜曦芷倚靠在窗边,抬头望着朦胧的明月,忽然有几片细小的雪花落在她晶莹的额头。

“竟真下雪了?”姜曦芷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可惜,是场暴雪……”

……

离开白虎大街,进入辅道时,夜空大雪飘落,路上行人渐少。

李牧夹着娃娃快步来到寄存灵马之地,交付寄存费用后,便骑马离去。

“李牧,明天我们还去吃鱼~”娃娃躲在李牧怀中,大声叫道。

“吃鱼?那还不简单,自己钓自己烧。”李牧面无表情的说道。

鱼肠酒楼的醉鲷鱼一万两一尾,就娃娃这胃口,非把他吃破产不可,神清观来了都不好使。

“不要,我就要吃醉鲷鱼~”娃娃叫道。

“没钱,吃不起。”李牧开始摆烂。

“钱是什么?怎么才能有钱?”娃娃问道。

李牧斜了她一眼,说道:“卖血!”

“自己钓就自己钓,哼~”娃娃一听要放血,果断怂了。

好像变聪明了……李牧瞥了眼娃娃,发现她最近是越来越贼了,都不好忽悠了呢。

……

与此同时。

朱雀大街。

刑部大院。

一具冰冷的尸体陈放在此,两名仵作正在验尸。

大院飞檐下,身穿紫色绯袍的刑部尚书穆文图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绯袍,是刑部左右侍郎。

能让刑部三巨头同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具尸体的身份不简单。

“如何,还没有好吗?”穆文图身边,一名身高两米、颇为年轻的粗犷壮汉满脸不耐,怒道:“阿古达木是我蒙元贵族,他的遗体被你们如此糟蹋,若还查不出凶手,可别怪本王子发难!!”

铿!

铿!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蒙元护卫果断拔刀壮威!

这名年轻的壮汉叫突烈,是蒙元古国三王子,性如烈火,是这次使团的正使,位高权重!

此时大雪飘落,洋洋洒洒,穆文图风轻云淡的挥动官袍,卷起一阵风沙,如尘幕般将刑部大院笼罩,积雪难落!

好诡异的手段……突烈看着头上如结界一般的尘幕,挥手示意手下收起刀剑。

“三王子稍安勿躁。”穆文图这才淡淡开口,说道:“本尚书定会查出凶手,给三王子,也给蒙元一个交代。”

“但愿你的交代不是随便找一个替死鬼!”突烈冷道:“穆文图,我可提醒你,阿古达木是地煞修士!能在贵国闹市中悄无声息的杀死一名地煞修士,凶手的实力,绝对不会低于地煞三境!本王子听说,贵国有什么七十二地煞,呵呵,以本王子看来,凶手定是他们中的一个!”

穆文图面无表情的问道:“三王子是在教本尚书做事?”

“如果你查不出凶手,本王子不介意教你做事!”突烈狞笑道:“本王子只给你三天时间!哈哈哈哈,我们走!”

突烈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嚣张离去。

“尚书大人,这突烈王子实在太过跋扈,如今京里各大街道,哪条不是人满为患?只给我们三天时间,我等如何破案?”左侍郎一脸担忧。

“无妨,本官已有计较。”穆文图看了眼阿古达木的尸体,转身离去。

“这……”左右侍郎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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