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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背着手,背影有那么一点沧桑。

守护了皇城一辈子,如今却要用先帝亲手递给他的刀,给皇城易主。

他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先帝,可若是将大燕朝的江山交给当今太子,他还是觉得不放心。

秦花舞虽然生长于江湖,但对这高堂庙宇之事也略有理解。

他听完南宫翎跟赵启的话,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

南宫翎不欲多说,只道:“既然来都来了,便暂时在京都待着吧。”

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秦花舞向来话多,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找不到话说。

暗一上前,“这些日子还请秦公子暂时住在晟王府。”

“哦。”

秦花舞点点头,心头那点异样,让他逐渐遮掩了起来。

他跟着暗一走了两步,忽然抬头,“南宫翎真的会管凤九倾的死活吗?”

暗一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秦花舞心头有什么东西落了地,至少证明他这一趟没有白跑。

收了心思,他逐渐打量起晟王府的装潢来,以往他也经常来帝都这些达官显赫府中,只不过都是飞檐走壁,匆匆而过,还是第一次看得入戏仔细。

直到暗一唤了一声,他才逐渐回过神来。

“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就行。”

拒绝了暗一安排的丫鬟婆子,秦花舞坐在房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秦肆。

他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没有坏彻底,作为医者,有一颗仁心,他以为他的父亲也是,直到那天。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屋子里面转了转,忽然变得有点心虚起来。

毕竟凤兮夜是从他的手上把凤九倾带走的。

他既然都来了京都了,总要做点什么才是。

……

凤九倾也跟着凤兮夜一起回到了西域,一路上昏昏沉沉,每一次醒来都在凤兮夜的怀里,胸口的疼痛,让凤九倾完全吃不下东西,没几日便瘦了一圈。

凤兮夜端着一碗莲子粥,心疼地摸了摸凤九倾的脸。

“怎么跟小时候一样,总不爱吃饭。”

“滚。”凤九倾转过头躲过了他的触碰,她被点了穴,除了头其他地方都不能动。

凤兮夜被她刺激得表情僵硬了一瞬间,“我知道你在恨我,但我不在乎,你只能是我的,等回到西域我们就举行大婚。”

眼前冠冕堂皇的男人,让人作呕,凤九倾眉头微皱,胸口又是一阵疼痛的浪潮。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因为疼痛变得雾蒙蒙的,凤兮夜放下碗,将她的身子抱进怀里,伸手为她把脉。

“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让人去请西域最好的巫师舍曼来了,有了他的帮忙,情蛊带来的疼痛会暂时压制住,不过想要彻底清除,还是要想办法杀掉南宫翎。”

他那双妖冶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气,“你放心,我派出去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听说你在大燕朝的时候南宫翎对你不好,我会让他感受同等的痛苦,然后再去死。”

凤九倾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被痛苦折磨得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脆弱的笑容。

她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好像砸进了凤兮夜的心里。

“这么说来最该死的人还是你。”

这一点是他最后悔的,所有人都可以说他,但凤九倾不行。

这些话从凤九倾的嘴里说出来,让他清楚地知道他跟凤九倾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他伸手捂住凤九倾的嘴,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九儿,别说,我知道我不应该送你来大燕朝,我会用下半辈子补偿你,我们就当这些事情从没发生过,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乎请求,看上去好像个疯子。

凤九倾嘴不能言,那双眼睛却还是充满嘲讽地看着凤兮夜。

梦里那张脸逐渐替换成凤兮夜的样子,清楚地知道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是怎么被他欺骗,丢了性命。

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在她面前,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她非要替凤九倾杀了他不可。

她定了定心神,压下那股子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意。

她忽然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凤兮夜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杀她,而想娶她了呢。

没想明白,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凤兮夜便又点了她的睡穴,她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又过了一日,凤九倾坐着的马车终于抵达了西域的都城,这里所有人都跟她一样黑发碧眼,凤九倾掀开车帘,有点讶异,西域的百姓似乎对凤兮夜十分的爱戴和欢迎。

她心烦地放下帘子,那又怎么样呢?

这终究是个狼子野心的人,死不足惜。

凤兮夜回来之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耳边终于清静了,凤九倾乐得自在。

仗着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凤兮夜也没有再给她点穴,可她还是不能出屋子,只能站在屋子里,看窗外。

可过了几个时辰,凤兮夜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面上带着笑,似乎很开心。

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传进屋里了。

“九儿,你看我带谁来见你了。”

凤九倾一回头,便见他带着一个衣着怪异的老头子进来了。

“见过少主。”

舍曼本以为凤兮夜骗他,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凤九倾。

他面露惊讶,左手放在右边肩膀上微微蹲下给凤九倾行礼。

凤九倾拧了拧眉,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出一点零星的片段,过了半晌试探道:“舍巫师?”

看舍曼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

舍曼脸上带着笑容,目光移到凤兮夜脸上的时候,似乎有点不自在。

不等凤九倾捕捉清楚,凤兮夜说:“舍曼你给九儿看看,她身上的情蛊需要压一压,整个西域,恐怕就你有办法了。”

舍曼闻言,面色一变,大声地质问凤兮夜,“情蛊?这样恶毒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少主的身上,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凤九倾皱了皱眉头,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她刚才明明看见凤兮夜对舍曼动了杀心。

意识到失言,舍曼立即止住话头。

凤兮夜温柔地开口,“九儿你先坐下,让舍曼看看。”

跟中原的大夫不同,西域的巫师看病从来不通过把脉,而是把手放在头上。

过了一会儿,头上的温度忽然收了回去,舍曼的面色十分凝重。

“少主情蛊已经发作很久了,就算杀了那个带着公蛊的人,身子也不好恢复了。”

凤九倾闻言,并不意外,别说胸口有个蛊虫钻来转去,就是寻常的心绞痛,时间长了也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凤兮夜却似乎极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胡说八道!既然是身体上的病症,总会找到办法医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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