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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日月如流。

转眼间,便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来,方胜勤勤恳恳,苦练不辍,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打熬筋骨。

虽然辛苦,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得更加厚实,更加强壮。

这种一步一个脚印,不断变强的感觉令人心安。

呼……

天还没亮,方胜双手各握一把石锁,鼓动全身力气,开始不断锤炼。

他身边周围,也有五虎门的其他弟子在勤勉练习。

这个世界,穷人连躺平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间,呼喝声,击打声,拳头撞击声不绝于耳。

“方师弟,今天怎么样,快能锤炼气血了吧?”

右边空处,刘金刚放下石锁,转过身,阳光照射下,一个光头锃光瓦亮。

这段时间,他和院内的人基本混了个脸熟,但关系稍近的,除了大师兄,也就是性格跳脱的刘金刚了。

在他基本功掌握纯熟后,大师兄便不再多管,转而去教另一个新入门的。

所以平时,也就刘金刚好跟他唠叨唠叨。

一轮石锁功练完后,方胜长呼一口气,摇头道。

“还差的远呐。”

筋骨打熬到极限,便开始锤炼气血,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踏上武者之途。

可这打熬筋骨,除了能吃苦受罪,还得要有钱。

俗话说,三分练七分吃。一味苦练,若是进补跟不上,也只是透支身体,逞一时之勇。

他要不是得了笔意外之财,就靠家里那点积蓄,怕是早就揭不开锅了。

穷文富武,不是虚话。

“哎,天天举,天天举,也不知这石锁功练到何时才是个头。”

刘金刚苦瓜着脸。

石锁锻体之法,痛苦枯燥,而且越往后,效果越不明显。

很多学员,受不了每日打熬之苦,中途放弃,转而学习时间短、见效快的打法技艺,不在奢求成为真正的武者。

还有很多学员,因为家境不好,被迫放弃修炼。

所以五虎门内虽然学员众多,但是真正能破茧化蝶,成为一名武者的,十不存一。

“听说萧长舟家里给他弄来了一颗益气丹,估计明天,他就可以锤炼气血了。哎,明明他之前的进度,还在我后面。”

刘金刚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与无奈。

“他爹有钱。”

方胜神色平淡。

前生今世,他见过的不平事太多了。

能够站在这里,有个修炼的机会,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我们没那个命,与其羡慕,不如专心修炼,水磨石穿,总能练至极限。”

方胜举起石锁,继续专心修炼。

…………

黄昏,金色的夕阳灼烧着天边的云霞,呈现出画卷一般的金红景象。

修炼结束后,方胜像往常一样,匆匆赶往城西码头。

这些天来,每日入不敷出,他心里也有点沉不住气。幸亏有大师兄介绍,晚上卖卖力气。多少能够补贴一点。

来到码头时,已是傍晚,江边停泊了不少船只,正在排队等着卸货。码头上点着根根火把,照亮了里面正在辛苦搬运货物的挑夫。

秋季粮食收获,雨水丰沛,正是船运的好光景,不少商家都抢着在冬天之前好好赚一把。

“胜小哥,你可来了。”

方胜刚到,便被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一把喊住,拉了过去。

“快快快,系上腰带,赶紧过去。今晚有个大活,干得好了,工钱翻倍。”

“曹掌柜,你说话可要算话。”

听到工钱翻倍,方胜眼前一亮,接过腰带就走进去。

一番忙忙碌碌,直接到了亥时。

饶是方胜铁打的身子,连续两个时辰忙碌不休,也是累得不轻。

停下后,他先灌了一碗水,歇了口气,再拿着计数的木签排队结账。

结完账,已经到了深夜,码头上转眼没了人,就几根火把还在不时摇晃,冷冷清清。

方胜刚走出码头,一股诱人的肉香味扑鼻而来,让人精神恍惚。

他咽了下口水,扭头看去,只见路口拐角处,不知何时,支了一个摊。

红炉上铁锅咕嘟嘟地响着,诱人的香味从锅里喷涌而出,直让人走不动路。

一个老婆婆身形佝偻,包着头巾,站在锅前忙活。几个挑夫蹲坐在地,一人扒拉着一个碗,大口大口吃着,狼吞虎咽。

“胜哥儿,一块儿去尝尝?”

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叫住他。

声音挺熟悉,似乎是认识的人。

方胜转过身,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壮青年快步走过来。

“张伟?”

他迟疑了下,认出对方身份。

张伟也是码头挑夫,因为年纪相仿,性格又自来熟,所以方胜依稀有点印象。

但记忆中,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工了。

方胜有些意动,忙活半夜,又正好发了工钱,犒劳犒劳自己也无妨。

但一想到,马上就要交下个月的学费,他顿时冷静下来,笑了笑。

“家里给留好饭,我就不去了。”

“是吗?”

张伟眼中露出一丝可惜,张了张嘴,还未说话,突然听见咚的一声。

方胜扭过头,只见一个灰衣老人走在河边,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拿着梆子。

咚!——咚!咚!

梆子声一慢两快,老人咳嗽一声,拉长了嗓子叫喊。

三更已到,小心贼盗!

沉闷的梆子声在河边来回飘荡,空气中的肉香也变淡了许多。

方胜扭头望去,突然寒毛炸立。

路口拐角处空空荡荡,别说什么摊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空气中的肉香味也彻底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双眼微眯,身体紧绷,一只手悄然抓紧石灰粉。

“张小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

方胜回过头,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还跟他打招呼说话的张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

四周死寂无声,一片漆黑。

码头上火把火焰明暗,好像一颗颗或闭或睁的红色眼睛。

冰凉秋风吹过,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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