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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令闻并没有怀孕,周令闻每次同元嘉帝行完房事,周太后都会给她喂下避子汤,就是为了防止周令闻怀孕。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诊断,那是因为在周令闻出宫之后,盈笑便与念昔联手,给周令闻下了假孕的药。

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出。

“周氏是外戚,更是世家,世家子女皆以家族为重,最后还真没想到周三娘子会那么顺利的说出一切。”

“只要没有牵涉到自己的性命,一切都可以以家族为重,哪怕是牺牲前途。可是一旦牵扯到了自己的性命,那就要考量值不值了。”

世家那样的地方,只要一旦阻挠了家族的发展,无论你是男是女,是嫡是庶,最后的结果只有一死,面对死亡的威胁,自然要多思量一番。

“统领是觉得,周氏真的会杀了周令闻?”

“若是别的家族,或许会用别的方法,可那是周氏,什么方法能比人死了来的一劳永逸?”李盛袭垂了垂眼眸,那是一切以家族为重的世家。他们很护短,因为一荣俱荣;同样的,他们也可以将血脉亲情看的很淡很凉薄,因为一损俱损。这就是世家能够绵延百年的原因。

南晋经过宏兴帝的打压,世家败落,盈笑等人或许不清楚世家,但是李盛袭却很清楚。

因为她曾嫁到世家,她已故的丈夫,就是世家的宗子,她曾为世家宗妇,最清楚外表光风下的世家里面是什么模样。

她记得很清楚的一次,似乎是她前夫的亲弟弟,因为辱没了世家门楣,暗地里说杀就杀了,就连贵为公主的她出来求情也没有用。

自然了,覆巢之下无完卵,周令闻无不无辜都不重要,若是周家倾覆,周令闻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如今说出事实,不过是因为元嘉帝无子,她又“怀孕”,元嘉帝出于此,或许会愿意保全她。

盈笑不由得唏嘘,正想再说两句的时候,留今就破门而入,“三娘,不好了,吴旸出事了。”

李盛袭拧眉,很快,两人就跟着留今去了另一间屋子。甫一进门,还没见到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李盛袭越过人群而去,只见吴旸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浑身是伤,满是血迹,若不是那双眼睛还睁着,李盛袭几乎要以为他是个死人。

“笑娘。”李盛袭看了一眼曲盈笑,盈笑了然,连忙去帮着诊治。

“三娘……”吴旸低低的唤着,似乎是想要同李盛袭说些什么。

李盛袭皱着眉头,“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也不迟,先好好诊治,身体最重要。”

“宁如……”吴旸只说了两个字,就被李盛袭一眼扫过去。

李盛袭见他这副模样,只得许诺道:“我会一直在旁边看着,等到你能完整说出一句话之后,你再同我说,在此之前,我不会走。”

吴旸这才放心,只是说放心也没有完全放心,在盈笑同他诊治之时,他一双眼珠子几乎是黏在了李盛袭身上,生怕李盛袭走开。

李盛袭看了看留今,低声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是他找过来的,还是你们发现他的,跟他一起去南边的人呢?”

“是吴中尉自己找过来的。”至于其他的话,留今一概不知。但是看这个架势,只怕情况不妙。

跟去西南的那些人,最好是被吴旸派去做别的了,否则,吴旸这般而归,能是什么好的情况。

可是,吴旸去的是黎江南岸,那是南晋的地盘,自家国内,内卫的身份足够震慑一方,什么人敢对吴旸下手?

吴旸的伤势很重,处理下来废了好一番的功夫。几乎过了一个时辰,盈笑等人才处理好。

李盛袭端过药碗,坐在床边,“先喝药吧。”

“不行——”吴旸奋力拽着李盛袭的袖子,“你先……”

吴旸的话还没说完,李盛袭就喂了一勺药过去,药是早就备好的,李盛袭此前也试过,温度正好,不会烫到吴旸。不等吴旸拒绝,她直将一碗药喂下去了才准吴旸说话。

“你说吧。”李盛袭放下药碗。

吴旸愤愤的瞪了一眼李盛袭,想到要紧事,勉强忍住怒骂的欲望,“除了统领,我只信你一人,叫他们退下。”

李盛袭皱眉,其实这间屋子内如今只有三人,她、盈笑以及留今。吴旸这么说,是在怀疑谁?

不过她还是如了吴旸的愿,李盛袭摆了摆手,留今和盈笑都退了下去。

“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同你一起去南边的人呢?”李盛袭追问说道。

吴旸闭了闭眼,喑哑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都死了,只有我活着。”

李盛袭不可置信,跟着吴旸去南边的人虽然只有几个,但是内卫所出无一不是精锐,怎么可能都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盛袭几乎是咬牙切齿。

吴旸嘴唇嗫嚅,素来桀骜难驯的他眼中闪烁着几分泪意,“按照统领的吩咐结束之后,我和他们,本来打算北返望京,但是渡河途中,我发现了一艘商船,我见那艘商船古怪,便带心腹到那商船上查探,谁知被人察觉。商船主人身边的高手极多,而且他们配备的兵器中,有不少弩箭。兄弟们全死了,我是拼死跳船,千里逃难才回来的。”

内卫行监察指责,黎江船支有古怪,他去查探,那是份内之事。

“弩箭?”李盛袭哀痛的面容上带着不可置信,无论是南晋也好,北齐也罢,弩箭唯有军方可用,区区商船,有什么资格用弩箭?

“商船何故古怪?是走私吗?若是走私,走私的是什么,兵器吗?快些说清楚。”兹事体大,李盛袭一时间顾及不得吴旸的伤势。

吴旸艰难的说道:“的确是走私兵器,但是,是从北齐买兵器。”

李盛袭脸色一僵,手不由得攥住被子,若是售卖兵器至北齐,那她还可以确定是南晋军方在做这笔生意,那也好查,毕竟南晋军方的势力清楚明了。

可要是从北齐买兵器,那就是北齐军方售卖。那可是北齐军方,她的手很难才能伸进去。

“到底,是什么这么大胆,居然敢购置兵器。”购买兵器做什么?当然是养私兵,窃皇位!她如何会放过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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