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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管知当然失势,刘萱若的驱逐出宫,陈润就要凄惨不少。圣上亲自下旨,周书湛全面接手,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本想攀咬出一些什么,可是管知不会给他机会,在刑部的人还没有到他那里去的时候,神策军的人就先一步把他拿住,将他做成畏罪自尽的样子。

管知如今虽然不是神策军中尉,可是神策军若是不依靠管知,就难有出头之日。

得到这个结果的容治并不意外,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经此一事,管知越发的器重和倚重他,却也愈发的小心谨慎。

陈润刚死没多久,管知就将李容治请到了自己府上。

“策臣,咱家一时不察,竟然着了周氏的道。陈润也是无用,这回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急中生智,只怕那群人还要在朝堂上咬着咱家不放!太后那个老妇也不安生!竟然还趁此机会见缝插针,将萱若赶出了宫。”管知重重的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目光从眼前容貌出众的年轻人身上扫过。

策臣是容治的字,太平盛世谓之“治”,谋划之臣谓“策臣”。袁景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够作匡扶社稷,谋划盛世的臣子。

容治谦卑而又恭敬,倏忽之间便落下白子,“义父莫气。此次虽让周氏胜了一局,但是周氏攀咬不放,必定引起圣上不满。义父仍旧在内侍省当差,依旧是天子近臣,也依旧简在帝心。况且义父手中又捏着西戎那边五百万的差事,此事若成,何愁不能复神策军中尉一职。再者,圣上正值盛年,早晚会大权在握,周氏处处掣肘,等到来日,必定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这是读书人最不喜欢的谄媚姿态,但是容治这番话说的管知心中舒坦不少,他点了点头,不屑的说道:“满朝文武都逮着咱家不放。可是他们看不清大势也就罢了,竟然连局势也看不清楚。为了扳倒咱家,竟然还不昔派人烧了先帝手书。只可惜现在国库哪里都要钱,否则还真遂了他们的意,要是没了咱家,谁给他们弄这钱去。”

容治听到焚烧先帝手书之时,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他还是笑着点头,“义父才是国朝肱骨,满朝文武,怕也只有义父能够从西戎人那里挖下这块肉来。任由他们阴谋诡计再多,也不如义父能够为朝廷做一些时事。”

管知目光得意,“那群西戎人在南晋那边打仗吃了亏,就把主意放到北齐来,他们是怕北齐和南晋联手把他们追着打,这才上赶着讨好咱家。要是没有咱家牵线帮忙,别说贸易了,就是西昌都进不了。要是没有咱家,顾凌虚不得弄死他们。”

容治目光一闪,“顾凌虚?”

管知点了点头,“顾凌虚桀骜不驯,虽然没明着造反,但是这些年同朝廷作对,不反也差不多了,他爹死在了西戎人手中,他对西戎人恨着呢!这些年在他的看守下,西戎商客一个也进不了西昌的门。

西戎使臣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进京,还是多亏了咱家派人牵线搭桥,走得黎江水路过来的。那惊险的,南晋那边巡逻的将士还险些以为是西戎走水路来犯,差点在菱花渡把他们乱箭穿心。”

“顾凌虚顽固不化,周氏也是虎视眈眈,我听说周氏还有心同顾凌虚联姻,这若是成了,只怕对义父大为不利。”容治目光微暗。

管知冷笑,“周氏真的是越活越活回去了。这事儿咱家也有所耳闻。居然想着献庶女为妃,嫡女去跟顾凌虚联姻。若是叫圣上知道,看他们有什么好下场。”

要的就是这个,容治沉了沉目光,宦官不怀好意,周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放女子在圣上身侧,只怕会向圣上进尽谗言。

“简直是愚不可及。”管知轻嗤,又继续说道:“周氏想要和顾凌虚联姻,想要以此为契机拉拢西昌之军为己用,共同对付咱家。他们想得到美,可也要看顾凌虚有没有那个命进京迎娶啊。”

容治一惊,疑惑抬头。

管知笑得意味深长,拍了拍容治的肩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策臣,如今陈润已死,咱家能倚重的人可不多了。”

“愿为义父鞍前马后。”容治连忙说道。

“好好好。”管知笑得满意,“这回咱家吃了一亏,西戎的事情必须要做好,咱家忙不过来。陈润那边还有一些脏事,你去扫干净尾巴吧。还有平康坊那边,你给咱家看着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及时通知咱家,不过,不要轻举妄动。”

“是。”容治点了点头。

“你在平康坊住的这些时日,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管知定定的看着容治。

容治同管知对视,“这些时日往来奔走,倒是没大注意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日秦轻鸿出游的时候有所察觉,只可惜有人阻拦,没能通知义父。”

“这也不怪你。”容治摆了摆手,抬了抬眼皮,“周氏有心布局,你防不胜防,只是这次他们将康王弄丢了,不知康王妃那边,他们收不收的了场?”

容治含笑附和,“义父说的是。”

回到平康坊之后,容治就整一个心神不宁,他一直在想管知刚才那句“顾凌虚有没有那个命进京迎娶”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顾凌虚有没有那个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派人去对顾凌虚下手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又是谁策划的这一局?此事的开端在秦轻鸿,如今秦轻鸿已经失踪,康王也还没找到。

他查了秦轻鸿近来的人际往来,秦轻鸿闭门不出许久。为数不多的交往也就是同一位西南商人有过往来。

而那名商人常年待在西昌,他本来已经怀疑是不是顾凌虚布局。可看着管知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这个想法再次动摇。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顾凌虚布局对北齐的局势好一些,还是南晋布局对北齐的局势好一些。

南晋虎视眈眈,西戎来者不善,顾凌虚将反不反,国中两党相争,朝中天子似乎也未见贤明。

那股无力之感再次传来,回平康坊的巷子狭窄而又漫长,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天空乌云堆叠,酝酿着雨意,这条巷道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看来他这回选错了路。

容治叹了口气,干脆就让雨打在身上,反正怎么都避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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