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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纠缠的男女在羽化丹的焚香之下意乱情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容治离开的很顺利。

回到房里的时候,他的脸色格外的难看,不仅是因为腰上的伤,还因为今晚的局。

今晚的局平心而论,布的并不高明,但是他却不得不往下跳,他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试探他,其实事情也好解决,只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按下去即可。

只要他这样做,对方就摸不清他的虚实,试探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那是羽化丹,一个一旦放任便足矣拖垮整个国朝的东西。

他回到房里,白色腰带上殷红的痕迹提醒他伤口的复发,他解开了衣服,自己给自己上药。

这一道刀伤很深,当初在别院的那名刺客,是真的想要取他性命,所以下手也没有留情。而今晚的刺客……

若是他猜的不错,这两人八成是同一人。

他是个孤儿,被一个武夫收养,便也自小学武,习得一身好武艺。幼时,他一直以为养父只是一个寻常的武夫,在山中狩猎为生,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养父本名袁景,曾是北齐名将,与故去的襄成侯齐名。

只是在世时不为外戚所容,备受打压,甚至被外戚污蔑,锒铛入狱,在几位旧部的帮助下才得以逃脱。最终只能在山野之间隐姓埋名,草草此生。

容治得尽袁景真传,自诩武功高强,这两次交手,却均是以他的落败告终,甚至第一次还险些失了性命,第二次之所以可以全身而退,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没想过要杀他。

那个刺客到底是谁?

那名刺客的身量较他要矮一些,却并没有矮多少,身形亦不凸显,看不出男女。毕竟,若是女子,亦可踮脚束胸。只是那上半张脸瞧着年轻,约么也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估摸着刺客和他年岁相差不大。他自己的身手自己知道,同龄人中,能与他争锋之人寥寥无几,至于胜过他的,整个北齐,也只有一个——襄成侯,顾凌虚。

会是他吗?容治心想。

顾凌虚的父亲已故襄成侯和袁景的命运极为相似,都是遭人构陷,被迫出逃。

只是构陷老襄成侯的人是宦官,老襄成侯出逃至西昌之后,恰逢西戎来犯,老襄成侯奋力迎敌,保全河山,以命守西昌,才得以保住西昌和自己全家。

平心而论,朝廷是欠顾凌虚的,因为当初襄成侯死守西昌之时,各州府并未给予襄成侯任何的帮助,这才让襄成侯战死。

自那以后,西昌就成了朝廷的一块心病。顾凌虚蔑视朝廷,偏他又守在要地不反,朝廷驱遣不得,围剿无名,也无力。

顾凌虚对朝廷,是带着恨的。

他对上的刺客是什么样的人,他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名刺客想要搅乱整个北齐的风云。

若是顾凌虚想要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顾凌虚已经上了书,国丧之后就会入朝,他又何必这个时候来?难不成是他在望京耳目无数,掐准了有捣乱的机会,这才特意来了一趟。

说不大通,却也有可能。

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个怀疑的人。前些时日陈润那边据说是抓到一个南晋的暗探,也不知道陈润用了什么法子,对方吐了不少东西出来。

此事管知并未让他沾手,他所知也不多。

只是听陈润提过几句,其中有一点是,南晋那边,来了个大人物,似乎是内卫总统领亲临北齐。

南晋内卫是宏兴帝手中的一把剑,而内卫统领赤霄,则是那锋利的剑刃。

赤霄,帝道之剑也。是南晋带人镇国之剑,据说被宏兴帝赏赐给了内卫统领赤霄,可见其器重。

没人知道赤霄的身份是谁,是男是女,但是自从宏兴帝能够重掌大权,除却那位晋宁长公主外,出力最多的就是内卫。

赤霄与晋宁长公主,是宏兴帝的左膀右臂。

容治叹了口气,但是无论是谁,都不得不防,他必须找个机会去……

想到这里,他上药的手一顿。那人既有请君入瓮之心,必定会一直盯着他,偏生那人武功又在他之上,他根本甩不掉。

容治想到这里,目光幽深,双唇紧抿。这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他已经许久不曾体会。

李盛袭这边很快收到了赵妤传来的消息。那群采选来的女子果然没有被安顿在长乐坊。她们被安排在了京郊的一家别院之中。

而那家别院,是管知名下的别院,据说别院之中的还有永平帝的题字。

隐蔽而又有足够的震慑力。管知威名在外,寻常官员已经不敢硬闯。先帝题字亦是镇宅之宝,哪怕是周侍中亲临,也会畏惧三分。

的确不好下手。

故而汇报给李盛袭的时候,盈笑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李盛袭却哈哈大笑,声色飒爽,颇具侠气。

“陈润自作聪明,真是天助我也。”李盛袭拍了拍掌,透露出不属于梁音艳丽眉眼的英豪霁月之气。

放在管知名下的宅子,说明能够将管知直接拖下水。只要给周氏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周氏一定会紧咬着不放。有周氏出力,这件事情就不愁闹不大。

而先帝题字,更是毁坏元嘉帝名声的一大利器。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传到百姓耳中时,只会说那间别院中有皇帝的题字,谁管是先帝还是今上。

到时候,就更足矣让元嘉帝背上这一口黑锅。届时再煽动舆论,将皇帝的德行与年前源州的饥荒、年后宛州的雪灾联系在一起,引起群情激奋,到时候元嘉帝就只能下罪己诏。

登基不过百日,便下罪己诏,这样的皇帝,如何坐的稳皇位。一个国家帝位不稳,权力频繁更迭,那岂不是祸患的开始。

留今与盈笑一时间还没有想明白,李盛袭却在兴头上,一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花鸟使之事,也该到收网之事,此事还需细细筹谋,我如今没功夫盯着容治,寻常人又盯不住。既如此,便将吴旸召回,让他带人盯着容治吧。”

末了,她又抬眼看着盈笑:“吟枝的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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