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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一队兵卒从远方走来,隐隐约约能听见其中的谈论声。

有人似是在抱怨,发出不满的声音:「大冷夜的在家里热一壶酒,搂着婆娘暖被窝多好!」

重元府的气候偏冷,虽然并未有水泽成片,但一年四季都显得无比湿冷,一到晚上便如进入冬日了一般。

也就是习武之人气血浓厚,方才能只是一套薄衣,便在深夜中行动自如。

不过如此一来,却是要时时刻刻受着寒冷,若没有一境以上的修为境界,也很难是抵御住寒意。

于是十余名士卒,随意从四周拾取了些柴火,踩了一些早已破烂不堪的家具,然后来到了赵远松等人所在的小院,升起了一团团的篝火。

有火焰取暖,在喝上几口随身携带的烈酒,一群凡人士卒顿时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就连领头的三名一境初期武夫,也都是一脸舒适的表情。

「队长,你说上头到底在想什么?」

篝火旁,士卒们持着随身的干粮,不满的抱怨了几句。

他们心中很不能理解,搜寻宛若神仙一般的修士,这种任务怎么会让自己来做。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仙师,恐怕只是动动手指,就能够直接杀死他们了,就算真的有所发现,也根本无法活着回去禀报。

「你以为上面那些大老爷们,真的会认为我们若是有所发现,能够活着带回消息立功?」

士卒的队长冷笑,瞥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像是能够看见城中的大人物们一样。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不屑的说道:「不过是拿我们的命,来确认这一块地方有没有敌人!」

若是有敌人,他们自然是难逃一死,而一队士卒的死亡与失踪,足以让那些大人物确定许多事情了。

在场的士卒都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自己队长的几句话,立时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然而在一阵不甘与愤怒过后,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下来,盯着面前的篝火一言不发,只是喝着手中皮囊中装着的酒水。

有的时候,这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们除了照做也没有第二条路。

要是胆敢临阵脱逃,那么他们在城中的家人就会收到牵连。

而且如今整个凤鸣郡,都已经被叛军所攻占,就凭他们这些普通凡人,又能够逃得到什么地方去?

「希望我们不要遇到那些神仙吧。」

士卒的队长叹了口气。

他是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曾经也是行走一方的镖师,不过随着叛军占据了凤鸣郡,所有习武之人都被强行征入了军中。

年纪已经三十五六的队长,一边叹息着一边走进旁边的屋中,随意将手中的被褥铺在一堆干草上,然后就打算转身出去,弄点柴火生个火堆。

纵然是一境的武夫,也没办法整夜呆在寒风中,一样需要一个挡风的地方,若是能再有暖洋洋的火堆便是更好了。

当一团火焰燃起,小屋内短时变得亮堂了起来,一股暖意也随之弥漫开来。

「嗯?」

此人忽然眉头一皱,发现小屋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土堆。

他随意踢了几脚,便见到其中燃烧过后的木头,上面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火星。

下一刻,尽管是站在火堆旁,他却依旧感觉全身冰冷,暖洋洋的火焰似乎无法给其带来半点的暖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了身,随即便见到了屋内几个角落中,有几个外形狼狈,但是眼中涌动着杀气的青年。

几道目光彼此交错,双方都没有第一时间,就做出任何的

动作来。

半响之后,队长狠狠的一咬牙,大步走向了小屋的房门。

他的这个举动,自然是令得落在身上的几道目光,变得更加凌厉了许多。

啪!

当房门被狠狠的关上,此人顿时感觉身上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冰冷的杀机悄然无息的消失不见。

「几位仙师,要喝两口取取暖吗?」

队长重新回到火堆旁,取出了一个新的水囊,里面的酒水没有被喝过。

赵远松沉吟了片刻,随后从本该黑暗的角落中走出,坐在了温暖的火堆旁边,伸手接过了对方的水囊。

稍一检查,确认了其中没有毒药之后,他便仰头狠狠的灌了几口。

对于二境修士来说,只需运转体内的法力,便不会感受到寻常的冷热,可本就法力不多的几人,显然是不愿意在这个地方消耗法力。

如今几口烈酒下肚,身上也渐渐升起了一股暖意。

赵远松想另外两名弟子投去目光,随即挥手招来两人,将手中的烈酒递给了对方。

随后他取出一张静音符箓,确保屋内的声音不会流传出去。

「你的做法令我有些意外。」

原本他都已经准备好,将这一对士卒全部击杀,尽管事后要不了多久,自己三人的行踪也会因此而暴露。

但若是放任这些人离去,恐怕暴露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我不想死,外面的那些人也不想死。」

队长想了想,便苦笑着说道:「我们都是被强行征入军中,本来就只是向着混一口饭吃,没有必要就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

更何况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甚至不少人都已经有了妻儿。

「等到了天亮,我就会带这些人离开,继续向前搜索外来仙师的踪迹。」

队长看向面前的三人,带着询问口吻的问道:「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是进屋睡了一觉,什么人也没有见到?」

闻言,赵远松缓缓点了一个头,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这个说法。

不过他还是挥手打出一道法力,从此人的怀中取来一块木牌,其正面写道:「茂羊城守军,曹岩。」

至于木牌的背面,则写着其居住的地方。

将代表其军中身份的木牌,在手中把玩了一阵之后,他方才丢回到了对方的怀中。

尽管这种做法有些卑鄙,是在以对方的家人相胁迫,但鉴于眼下的自身情况,却是不得不如此的了。

乱造杀孽是几人不愿做的事情,可却也要确保自身的行踪不会暴露。

「今夜时间还很长,不如说说你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赵远松喝了两口烈酒,饶有兴致的说道:「我对一些故事挺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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