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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若敢出现在你面前又如何?”

一道满是森寒意味的冷哼,骤然便从孙有方的身后传来。

他身体当即一僵,能够感受到这段话语中,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意。

于是孙有方二话不说,立时就将法力灌入掌中托着的法宝内,转瞬便有层层光华自七层塔身中喷涌而出。

当蕴含魔气的光华覆盖全身,他这才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旋即立刻转身向背后看去。

一名身穿锦服,腰挎长刀的年轻人,此刻正一脸冷意的,就这么站在孙有方身后丈许之外。

他的样貌很普通,眼中却含有深邃的精光,只是那么站着,身上便散发着几欲令人窒息的凛冽杀气。

“准备好了?”

这名锦衣年轻人眉头一挑,昂着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其话音刚一落下,孙有方心中有寒意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立时笼罩全身。

然而还不等他催动手中法宝,就见到那锦衣年轻人伸手抓向腰间,旋即一抹寒光便跃入眼中。

不论是孙有方,亦或者是远处的纪源等人,此时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一道璀璨的刀光,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瞬息归寂,唯有这道刀光永存一般。

铛!!!!!

一声爆鸣骤然响起,仿佛千百座沉钟同时撞响,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生疼,就连心境也在这道响声中震荡起来。

而在这抹恐怖的刀光之下,纵然孙有方以掌中法宝抵抗,却依旧被劈飞十数丈,双脚在地面上拖出两条长长的痕迹。

甚至就连他的身上,那一道由七层小塔释放而出的光华,也在这一抹刀光之下震颤不断,仿佛只差一点便会直接崩溃散去!

如此一幕看的众人心惊不已,望向那锦衣年轻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震撼之色。

那可是一件法宝释放的护体光华,就算是一名二境修士全力施为,也不可能让其产生半点的波动!

“哼,不过是一件借来的法宝,原主人尚在的情况下,至多不过能发挥三成的威能。”

锦衣年轻人神色不屑的说道:“凭此也敢不将我明鉴司执刀人放在眼里?”

听闻此言,纪源等人这才明白,不是孙有方手中的法宝不强,而是这件法宝另有其主,纵然是自愿借出法宝,持有人最多也只能发挥出三成左右的威能而已。

同时众人心中更是一惊,没想到锦衣年轻人的身份,竟然会是明鉴司的执刀人!

这个名头可没有人会陌生,别说是在大渝王朝之内,就算在周围数国中,其名声也依旧响亮。

一群人中,唯有纪源提前察觉到端倪,所以此时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不过在对方现身之前,他却并无法确定其身份,最开始时,甚至还以为是消失无踪的刘洪生,或是近日正好路过千钰城的某位高人。

“纵然是借来的法宝,灭杀你们也已是绰绰有余了。”

孙有方轻咳一声,虽然眼中杀机迸发,但却能见到其脸色比先前苍白了几分。

显然就算是有法宝护身,也依旧在刚刚的那一抹刀光之下,受了一点不算轻的内伤。

他一句话说罢,随即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碗,见其中灵气已经汇聚大半,脸上便不由浮现一抹狠色。

只见其一咬舌尖,而后便往七层小塔上喷出一口精血,不过瞬息而已,这件法宝就像是解开了某种限制,顿时就有魔气滚滚而出。

在那一片魔气中,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庞浮现在塔身上,传出一阵阵难听刺耳的凄厉惨叫声。

“镇!”

孙有方猛地将小塔抛起,在一阵魔气翻涌中,不过数寸的塔身摇身一晃,转眼便放大了十数倍。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足有数丈的七层魔塔散发着浓郁魔气,呼啸着便向那锦衣年轻人镇压而去。

然而此人见此,却依旧是不慌不忙,神情甚至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他一提手中的横刀,那明亮的刀身上映出半张脸庞,旋即骤然划过半空,斩出一道璀璨刺目的刀光。

只听一声巨响,在刀光锋芒之下,滚滚魔气被一分为二,其上流转的光华亦是当即崩溃,无数凄厉的哀嚎与惨叫声消散,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一声刀鸣。

轰隆隆!!!

整座数丈高的七层魔塔,在这一道刀光之下竟是发出形似哀鸣的声响,旋即骤然倒飞了出去,撞碎了十多丈之外的大片商铺、民房!

几乎是同一时间,孙有方如遭雷击,脸色骤然惨白如纸,一身气息连同体内的法力,都变得无比紊乱。

直到他接连喷出数口鲜血,方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身上异状逐渐变得平复下来。

“就这?”

锦衣年轻人不屑一笑,挥手间又是一道刀光激射而出,斩向十数丈之外的孙有方。

见此一幕,孙有方虽是一脸凝重,却犹有几分底气,其身形不断向后退去,同时单手接连捏出数道法印。

然而下一息,他的脸色骤变,密密麻麻的冷汗出现在其额头上,目光忍不住瞥向大半部位,都被一片废墟掩盖的七层魔塔上。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所依仗的法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联系,会莫名其妙的不复存在!

但此时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失去了依仗的法宝,孙有方的脸上顿时没了底气,望着几乎就要斩落的刀光,只能是硬着头皮顶上。

无数魔气自他体内狂涌而出,在法力的牵引下凝聚成一面面圆形盾牌。

而后孙有方更是低喝一声,其眉心处顿时绽放光华,一柄乌黑的小锤便从中浮现而出。

也就在此刻,璀璨的刀光撞碎十数面,由魔气凝聚而成的圆形盾牌,随后狠狠的斩在了那一柄乌黑小锤的身上。

咔!

一声脆响传出,旋即便可以见到,那柄小锤身上已是布满裂痕。

不过一个眨眼而已,这件孙有方性命交修的法器,便在刀光下骤然崩溃,化作了大量碎片向着四方迸射。

孙有方眼前顿时一黑,差点便直接昏厥了过去,无数难以形容的疼痛,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爆发。

但他却还是强忍着疼痛,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将左手中的瓷碗抛向了身前。

‘叮’的一声,这只洁白的瓷碗顿时飞入空中,牵引着四方灵气剧烈波动起来,其碗口内除了有如湖泊般的灵气外,还有一道璀璨的刀光在闪动。

嘭!!!

孙有方在抛出瓷碗后,便彻底的昏厥了过去,其身重重的往后倒在了地上,一粒粒血珠自他的皮肤下钻出。

只是眨眼间,此人便已是满身的血腥味,其气息更是变得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

锦衣年轻人缓步走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孙有方,随即便一挥手中的横刀,不过此次没有刀光闪烁,只有一片寒芒一闪而逝。

当他转身离开十数步之后,方才有一道鲜血自孙有方的脖颈处激射而起,再投去目光时,便可见到一颗头颅已与身躯分离。

甚至在众人的感应之中,此人不仅体魄内的生机尽数断绝,就连三魂七魄也似是在那一道之下,彻底魂飞魄散、再无重生转世的可能。

如此一幕,看的纪源等人暗暗心惊,对方也不亏是明鉴司的执刀人,不仅一身实力强横,出手也是果断且狠辣。

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以及两人的身份,只看结果的话,众人甚至会认为他才是魔道众人。

不过也只有这般果断狠辣,方才可称为大渝王朝最锋利的刀,仅凭名声便可震慑数国江湖与修行界。

“阿弥陀佛!”

慧心双手合十,低声诵了句佛号。

下一刻,熟知他性情的纪源,心中当即暗呼一声不妙,转而便要伸手制止,可惜却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慧心已向前走出数步,凝望着那持刀而行的锦衣年轻人,眼中满是不解的问道:“既然施主有如此境界修为,又身在千钰城中,为何不及时出手,哪怕多救下几名百姓也是好的!”

话音落下,纪源于心中呼喊了一声‘元宝’,随即眉心紫府打开了一条缝隙。

但凡稍有危机,他便会拼尽一切放出那柄白玉飞剑,让其携带着紫府内的剑气湖泊一同掠出。

锦衣年轻人停下脚步,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纪源,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其眉宇间的杀气方才减轻了许多。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慧心,眼神中带着一点疑惑之色。

嘭!!!

锦衣年轻人骤然化作一道残影,瞬息便出现在了慧心的面前,旋即一个膝撞便是顶在了其小腹上,强横的力道直接便令他身子腾空,而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对方以脚掌踏其背心,眼中依旧浮现着些许疑惑,却不妨碍他加重力道用脚尖拧了几下。

见此一幕,众人齐齐向前一踏步,身上精气与法力涌动,一副对方若敢妄动,便要群起而攻之的样子。

“都给我退后!”

但在这时,纪源却出声立喝,制止了众人的念头。

他在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看向被人踩在地上的慧心,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首先,我乃大渝王朝明鉴司的执刀人,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和尚,没资格来责问我。”

“其次,你没有能力救下所有被害之人,那是你自己没有本事,可别将罪责甩到我的身上。”

“最后,我叫徐林,筋骨境中期的境界,乃落霞郡明鉴司二等执刀人,若心有不服,可随时来找我。”

名叫徐林的锦衣年轻人缓缓开口,语气、神态皆是张扬无比,似是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

只是他的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脚下的慧心听,不如说是在和十数步外的纪源所言。

闻声,纪源眼中带着谢意,向着对方轻点了一下头。

他之所以任由徐林如此做,不是不担心慧心的安危,而是在确定对方不会动手杀人,亦不会伤了慧心的根基后,想要借此机会让这个不开窍的和尚,能够吃住一些教训。

否则的话,任由他们说上千言万语,慧心纵然会听进心里去,可遇到了事情的时候,却依旧还是会如此行事。

这种行为近乎本能,是自小建立起来的观念,若无沉重的打击,是绝不会轻易就更改的。

“你该感谢你的朋友。”

徐林摇了摇头,用力踩了脚下缺根筋的和尚一脚,随后慢悠悠的转身走向十数丈外,依旧在汲取四周精纯灵气的瓷碗。

他一边走着,一边自嘲道:“若是有这么一个关心我的朋友,那是真的做梦都会笑醒啊!”

众人沉默不语,目光纷纷从徐林的身上收回,而后略带不忍的望向趴在地上的慧心。

此时纪源在师兄郭涛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其身边,他拄着长剑、有些艰难的蹲下了身子。

看着脸上有泪痕的慧心,他心中亦是有着千言万语,可最终无数的叮嘱和劝慰,最后都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中纯粹的只有佛法的僧人,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过,该做的事情他也没有少做。

“值得吗?”

慧心无神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泥土,忽然有些哽咽的出声问了一句。

“记得我七岁那年,翻墙溜进白云寺的后院吗?”

纪源想了想,道:“那时我看到了一个少年,纯净的眼眸里仿佛盘坐着佛陀。”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曾经的我,心中堆满了怨念,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有父母,甚至有兄弟姐妹,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除了师父疼我爱我,就连九个师兄中,只有五师兄才是真的对我好,其他的几个师兄,甚至巴不得我消失。”

“你以为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怎么在一群成年人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屡屡成功溜出来的?”

“因为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因为师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未来的玄天观是要交给我的。”

“所以他们巴不得我走丢,然后再也找不到,这样就能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每次我偷溜出道观,看见那些同龄的孩子,心里面的怨念、恶意便如杂草丛生一般,恨不得他们遭遇意外,家破人亡了才是最好。”

“直到遇见你之后,看到了你眼中盘坐着的佛陀,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可悲。”

“无海大师和沈浪常说,这些都多亏了我照看你,否则以你的性子早就被人揍了。”

“可是只有我知道,若不是有你在,我可能早就心魔滋生,从此走上歪门邪路,指不定哪天就被路过的侠客顺手杀了。”

纪源一口气说了很多,虽然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但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默默的起身,在郭涛的搀扶下,缓缓向着远处的徐林走去。

刚一走出七八步,他忽然说道:“有些事情旁人说再多也没用,今后我也不会再谈这些,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

话音落下,纪源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也是‘多管闲事’,明明操心一次两次便算了,却总是忍不住多念叨几遍。

也就是这个和尚缺了根筋,换做别人早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觉得为对方好,便是真正的对他好。

对不起……

当纪源的脚步逐渐远去,慧心暗暗自语了一声,随即便昏厥了过去。

一道隐晦的妖气,便是在这一刻,悄然融入到了他的心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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