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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行的前半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说除了普通人生来就能体会到的亲情和爱,他什么都不缺。

可他的出生就已经站在了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在追求却无法抵达的终点,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缺少什么,他应该比其他人更加快乐。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从没把“爱”这个字当回事的自己会被这个字折磨得几近疯癫。

他也没想过,看似乖巧听话好拿捏的黎荆曼,实际上浑身流淌的都是倔强的血液,比他还要傲慢。

曾几何时,正在跟他交往的黎荆曼和傅千语闺蜜叙话,正好被去和妹妹抢人的他听见。

傅千语问黎荆曼的爱情观,小仙女露出了跟普通少女别无二致的憧憬神情,语气不紧不慢,带着浅浅笑意。

“比起爱别人,我更爱我自己。我喜欢永远被人哄着,宠着,哪怕我做得不对,我也希望被人哄着,宠着。”

傅景行隔着门冷漠的想,你怎么不上天呢。

做错事还哄着,宠着?

等他把她娶回家,一定要好好改改她这娇纵无理的念头。

现在想想,他只能默默地苦笑。

他没改变她,倒是被她改的有些面目全非了。

无论他承不承认,他已经那样做过。

人在卑微的时候,是卑微而不自知的。

结婚三年,她一点没变,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对他算计。

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驯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他自己。

如果没有他一次次的服软和妥协,他留不住她。

可即使他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她却仍旧连骗骗他,哄他一下都不肯。

傅景行沉着眼盯着睡梦中女人清美的面颊一阵,伸手关了床头灯,在黑暗中把她紧紧束缚在怀中。

“装睡不理我?”

疲倦的女人毫无所觉,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她下意识地蹭了蹭,接着找了个能让自己舒服的角度,靠着身后的人再次睡去。

身后的男人却因为她这种仿佛撒娇一样的动作怔住,心中何止像塞了一头小鹿?简直是闯进了一头野鹿。

剧烈跳动的心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他的人便温柔了许多,连带着抱人的动作也轻柔了下来。

“好吧,老婆,晚安。”

他轻轻吻在她眉心,然后躺在她身侧,也慢慢地闭上了眼。

……

次日黎荆曼是被家里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醒来,怔怔地起身,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会儿。

傅景行推门而入,他又恢复了国内的着装风格,衬衫整齐,领口扣子系到了第一颗,看上去无比的漂亮斯文。

黎荆曼淡淡的看,淡淡的收回目光。

这男人到底是斯文还是败类,只有她这个妻子最清楚不过。

“门外什么声音这么吵?”

“给你准备的小惊喜。”

“惊喜?”

“一个小礼物,既然你醒了,下楼去看看?”

黎荆曼闻言想起身,刚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回了床上。

傅景行顿时明白了她怎么回事,脸上浮现一抹坏笑。

“你怎么这么娇气?”

黎荆曼打开他想过来抱她的手。

“你在M国的事情忙完了?”

傅景行发现她似乎很关心他的工作,他随口答。

“还剩些小问题没解决。”

佳西比银行的事,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虽然只是一个梦境,但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映照。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跟外人之间职场上的争斗会危害到家人。

但人类的发展史就是物竞天择,他不可能会停止争斗,又有想守护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要把事情样样做绝,让别人彻底无路可走。

黎荆曼不知他心中所想,闻言松了口气,略显期待。

“那你还会回去吧?什么时候走?”

傅景行被她问的一愣,他才回来,还没跟她相处够呢,怎么就被期待着走了?

“你很不想我回来?”

男人的语气,开始变得危险。

黎荆曼下意识低头,垂着眼睛,藏起心虚。

“不是这样,只是……你应该是经常出差吧?”

傅景行伸出手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漂亮的面孔上神情似笑非笑的,语气放低。

“我以前的确经常出差,但你那时候是不太喜欢我出差的,说是害怕也不为过。”

黎荆曼并不相信,傅景行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一般我长时间出差,再回家后你都会比较受罪。”

黎荆曼着实是愣了一阵,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傅景行继续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见她实在是理解不上去,他只能更加直白些。

“一般我出差回家的第二天,你都不会起床。”

黎荆曼终于明白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地扔了枕头去砸他。

咬牙谴责:“流氓!”

傅景行笑着接住枕头,又把它放回床上,一脸妖孽相。

“男人想老婆不是什么丢人事,不然世界上那么多女人,我为什么偏偏就决定要跟你共度一生?”

黎荆曼觉得自己要完了,明知他讲的全是歪理,但偶尔却也会觉得有那么一丢丢道理。

惨了,她竟然被他影响,细思极恐!

无法面对这个满脑子废料的男人,她倔强的起身,胡乱套上睡裙往浴室走。

傅景行见她走路姿势都变了,想了想,忽然又问。

“曼曼,你喜欢孩子吗?”

他若有所思道:“虔虔也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们再生个女儿吧,生个跟你一样漂亮可爱的,怎么样?”

黎荆曼没好气回:“我有虔虔就够了。”

她关门进了浴室。

傅景行在门外等她,眼中浮现沉思的神色。

等黎荆曼再出来,他没再提刚才那个话题,牵着她的手去看他给她准备的惊喜。

一架钢琴,一架纯白色的钢琴,整体造型优雅而又圣洁。

傅景行牵引着黎荆曼的手,让她坐到钢琴边。

“弹一首曲子试试?”

黎荆曼有些惊艳地试了下音,乐声泉水一样清澈悦耳。

“你挑的?”

傅景行嗯了一声:“这款是XXX周年系列的纪念款,无论是外观还是配置,都是钢琴里的顶尖。”

当然,价格也一样天花板就是了。

黎荆曼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对钢琴这么了解,那你会不会弹?”

她回头,静静看着傅景行的眼睛,眼波淡然,真挚,清澈透亮,仿佛要一眼看到人心底。

傅景行跟她对视着沉默一瞬,漂亮的桃花眼里笼罩着一层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透彻。

散漫一笑,语气淡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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