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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小憩的男人维持着侧卧着,脸埋在手臂里的姿势,一动不动,细看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仿佛在面对什么恐惧的事情。

“傅先生?”

不怀好意的女人眼珠转了转,凑近轻轻叫了一声人,看他没反应,她便壮着胆子装作倒酒,拿着酒瓶靠近了男人。

手一偏,冰凉的酒水顺着酒瓶倾洒而下,尽数倒在了男人的裤腿上,冰凉的液体穿过布料滑过肌肤,带起的陌生触感终于唤回男人的清醒。

他睁开眼,漂亮的双眸中光芒汇聚,凌厉骇人,但他的表情又十分脆弱无助,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度绝望的事情。

女人看的心尖一颤,脸一红,跪在了男人脚边。

“对不起傅先生,我只是想帮您再续一杯酒,不是有意弄脏您的裤子,我这就帮您清理……”

傅景行怔怔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乐声,喧嚣,狂欢。

这是……庆功会!

他怎么还在这里!

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显然距离他印象中的跟恩格斯两人制定攻略计划已经过去了多个小时。

手机铃声还在坚持不懈的想着,宛如催命魔音。

傅景行有刹那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怔怔盯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片刻,选择了接听。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派出去保护黎荆曼的保镖团队。

“傅先生。”

傅景行轻轻地嗯了一声,拿着手机的手,微抖。

保镖只是公式化的汇报。

“我们已经顺利把夫人送回傅家,并按照您的要求加强了傅家的管控措施。”

仿佛在悬崖边,无数次尖叫着掉落的心,在此刻,终于平安落地。

睫毛颤了颤,猩红的眼眶,终于无法克制的湿润了,抬头看了眼天色,捏在手机上的五指加紧,指尖白的像一抹残雪。

“辛苦了。”

轻声说完,他立刻挂断电话,给他在m国的部下打了过去。

“帮我准备一架飞机,我要回台洲,就现在!”

脚下,那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终于等到了男人谈完公事,她这才谄媚地用手指轻轻扯住男人裤脚,把唇瓣轻轻靠上去,要舔她故意倒在上面的红酒。

傅景行本欲起身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女人眼眸向上一勾,妖娆魅惑。

“这么好的红酒,不喝岂不是可惜?傅先生不如赏了我吧。”

傅景行冷冷看她一眼,接着突然伸出手,拿起附近的一整瓶红酒,朝着女人就兜头浇了下去。

像浇花一样,动作流利又不留一丝情面,女人一声惨叫,深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头发滑过她的脸,场面狼狈无比。

“既然这么喜欢酒,那你就喝个够!”

一瓶酒浇完,傅景行冷冷扔开酒瓶,转身就出了别墅。

麦克林正在抱着美人享乐,恩格斯在赌桌当散财童子,傅景行看了两人一眼,总算是在熟悉的环境中,稍稍压下了心头的恐慌。

是梦,竟然是梦。

可那种悲痛绝望,乏力无助的感觉未免又太过真实。

他必须要回家,回去见她,见到她本人他才能安心。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登上飞机。

一路上,傅景行的心都忐忑无比,直到顺利抵达台洲,顺利回到傅家。

国内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白昼,保镖们恭敬地对着傅景行行礼,傅景行不理会,大步往前走。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他的别墅,傅景行步伐加速,深吸一口气,立刻回到卧室。

没有人。

他怔了怔,心口恐慌的感觉又来了!

不,不能慌。

他又去书房,依旧没有人!

傅景行这回是彻底绝望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还没从梦境中走出来?

他走出书房,一间间地把其他房间门打开,一间间地找。

每找一间,他的心里就多出一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没她?

他会不会真的再也见不到她?

最悲伤沮丧的时候,楼下的别墅大门忽然传来了被人推开的声响。

以及,一道清冷微讶的女音。

“傅景行?”

男人的身形一僵,接着迅速回头,双眼直直地看过去。

他在楼上,她在楼下。

两人在傅家的初见仿佛重演。

不同的是,傅景行眼睛湿漉漉的,写满了喜极而乱的脆弱。

黎荆曼则是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皱起了眉头。

她穿着一件米白的无袖上衣,下身是淡粉色的短款百褶裙,怀里抱着一束色泽鲜嫩的莲藕,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下来的,清美而淡雅。

黎荆曼警惕地看着傅景行,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两人因为夏洛书争执的那一刻,她很担心他是为了报复她才回来的。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在男人突然看着她走下楼梯,步步朝她靠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扯着手臂卷入男人怀中,莲藕散落一地,黎荆曼有些心疼,她的莲子汤啊……

“躲什么?”

傅景行把人搂进怀中,用臂弯紧紧地环抱住她,让她紧紧贴合在他的胸口,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在此时,他才是真真切切地有了回到现实的感觉,她很好,她没事,她在他怀里。

黎荆曼在被他抱住的一刻就变了脸色,她很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不过担心了一阵,她发现傅景行在抱住她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把她按在怀中,低头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微微躬身,把脸埋在她的颈侧,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此时终于松懈下去。

回家了,他回家了。

她还在,她在他家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黎荆曼的发丝,流淌到她颈部,沾染上白皙的肌肤,陌生的触觉让她僵硬了身体。

他在哭?

黎荆曼诧异至极,犹豫良久,最终克服心理障碍,也慢吞吞地反抱住了这个貌似有些不对劲的男人。

“傅景行,你怎么了?”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傅景行的母亲出什么事了?

傅景行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终于微定,就仿佛是一艘在深海中漂泊不定,被海浪卷着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小舟终于找到了能停靠的岸。

“老婆,我只是想你。”

他察觉到自己的睫毛湿了,太丢人了,所以更不愿抬头,把脸埋在她颈侧,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气息。

“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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