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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些事他心里知道就行,却不会说出来给娘听,娘若听了那些,少不得又要担心。

“放心吧娘,我发誓不会做伤天害理丧良心的事,等明年我下场考县试,中了童生,再接着考府试,府试过了,等几天再考乡试,不用多久就能进京参加会试,肯定给你把状元拿回来。”

楚王氏刚才还伤心的抹泪,这会儿又被他逗笑了,“说的可真轻巧,好像考功名跟吃饭似的那么简单。”

见他娘笑了,知道她气也消了,楚桥哥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也跟着笑道:“也不看看你儿子多聪明,别人考功名要死要活的总担心落榜,到咱这真就跟吃饭一样容易。”

“少贫嘴,娘不喜欢你这样没个正形,在家这么说话就算了,到了外头你可得注意,多说多错,若是不慎得罪了达官贵人,那可是会要命的。”楚王氏语重心长的劝戒,劝完就勿自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黯然又有一丝惊惧。

楚桥哥早慧,他从记事起就发现娘有心事,有秘密,但她从来不肯对他说,他问过一次,他娘狠狠把他骂了一顿,他便再不问了。

西厢房内,宋长乐似是不知道楚氏母子之间发生了什么,虽然她耳力好,几乎听了个全,不过她并没有把楚桥哥放心上,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小学将将毕业的小孩,还要过儿童节呢。

居然对她有想法,啧,依她看那小子就是没见过世面,以为她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天真了吧?

她又不是白雪公主,还能全世界最美不成?

外面多的是比她漂亮的人,就单说京城,商盈月、容非还有沙曼花几个都是顶顶的大美人,若是这些美人都让楚桥哥那小子见着了,那他岂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

“明天就回京吧,这儿离京城还有一月的路程,咱慢慢赶路,总能在入冬前回到京城。”商昭嘴上和她商量着,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安排了属下准备,自己这会儿也在收拾行李。

宋长乐能猜到他的想法,也没说破,欣然答应,“好,我的眼睛每天都在恢复,虽然效果不明显,但已经无碍,给皇后娘娘的解药,肖灿也配出来了,是该回去了。”

于是第二天楚桥哥起来的时候,便看见商昭等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连早食都不吃,就急着要离开。

怎么他一回来就要走?

商昭:呵,还是走的太迟了,他应该在这小子没回来之前离开的。

眼看着宋长乐在商昭的搀扶下即将踏出院门,愣怔了半天的楚桥哥突然冲过去想攥住宋长乐的手,当然他最终连宋长乐的衣䙓都没有摸到,就被商昭一脚踹飞。

“啊,噗。”这一脚用了八成的力,楚桥哥身子飞出去几米远,落地后当场呕血。

“桥哥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楚王氏一直在旁边目送众人离开,她着实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冲动,此时看着儿子受伤,面容有些扭曲。

“公子饶命,你饶了桥哥儿吧,他年纪小不懂事,不是有意冲撞,公子饶命。”楚王氏冲着商昭拼命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磕出了血。

商昭掩下眸中的杀意,冷冷道:“十三岁不小了,我看他花花肠子多的是,这次就先放他一马,再敢乱来休怪我心狠手辣。”

其实商昭刚才就想一刀斩了他,若不是七七扯了下他的袖子,让他手下留情,眼下他的剑恐怕已经砍在了楚桥哥脖子上。

看着商昭等人架着马车绝尘而去,楚王氏跌坐在地,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拼命往下掉。

“娘,娘你没事吧?”楚桥哥爬到楚王氏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都是儿子浑蛋,差点害了你。”

“桥哥儿,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楚王氏并不是一般的农妇,她曾经是宫里的绣娘,从八岁进宫,一直到十八岁都在针工局日复一日的做刺绣,她的一手好绣活就是在宫里学的。

只是她后来被人陷害得罪了后宫妃子,被打了三十大板又贬到浣衣局,沦到这地步了,那妃子还不肯放过她,想置她于死地。

后来楚王氏用自己在宫中多年攒下的积蓄买通一个管事太监,让他助她假死,逃离皇宫。

那时浣衣局有个宫女得了瘟病,后宫很是乱了一阵,楚王氏就是趁那时候假装传染了瘟疫死去,被抬出宫扔到乱葬岗,她当时也真的病了,但没有得瘟病,而是得了风寒。

从宫里出来她身上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她的钱财全给了那个同乡管事太监,没错那个太监是她的同乡,否则也不会肯收她的银子,配合她假死助她离宫。

总之她那时带着风寒,靠乞讨为生,最后逃离了京城,离开京城后在一个小镇的码头被她男人救下。

这些年她不愿提起以前的事,也没想过要跟儿子说,可今天她却控制不住说起了那段过往。

“你爷爷那代开始就没有读书的天赋,你爹也是个笨脑子,读不来书,除了种地就是靠做工糊口,那天你爹就是跟人出门做短工,在码头遇见我的。

码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无一人愿意搭把手救当时像乞丐一样的我,只有你爹心善救了我,还带我去医馆治病,若不是你爹,我那天估计就死了。”

楚桥哥忍着内伤,把涌到喉中的血愣是吞了回去,含糊着声道:“爹以前跟我说,娘是他捡回来的,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爹那个老实桩子还能诓你?”楚王氏又是嫌弃又是想念,那个老实男人其实长得不错,身高体壮,浓眉大眼,笑起来还有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就是肤色黑了点,性子太憨厚。

对她也是极好,以前她怨过恨过,不管是小时候在娘家,还是后来进了宫,她的日子过的都不容易,逃出宫后她一度以为自己可能要年纪轻轻就把命交代了。

是她的男人救了她,给她一个家,让她体会到了人活着的乐趣,可惜那老实男人是个短命的,儿子才五岁呢,他就出意外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娘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宫里的人呐一个比一个蛇蝎心肠,没几个好人,一个个都攻于心计,两面三刀,捧高踩低,那些宫人都是八面玲珑面甜心苦的玩意,那些主子更是不把奴才当人看,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了奴才们的命。”

“唉,虽然我们现在不在宫里,但道理是一样的,我们平头百姓,只要那些当官的或皇公贵勋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全族覆灭,咱要惜命,留着命考功名,以后当官,才不会任人宰割。”

楚桥哥默默的听完,垂着眸没有抬眼,他艰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是皇子么?”

“娘无意中听见了,那不是一般的皇子,人家是太子,说起来幸亏成宗帝倒了,新帝登基,后宫一众宫人也全部重新洗牌,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不然娘真怕被人认出来……恶了我的那个妃子也死了,娘也安全了,以后你考功名也不用担心会被娘连累。”

这些话楚王氏以前都藏在心里不敢对儿子说,现下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告诉他,儿子就是她的命,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再不想提的事也得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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