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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刘秀部下几十人,加上青龙帮帮众上百人一口气逃到唐子乡地界,同落败逃回的刘縯等人汇合到一处,这才惊魂未定的落马休息片刻。

傅青云将琯琯和青龙帮两位当家给刘縯刘秀介绍了,刘縯兄弟对青龙帮救命之恩一番感激,对琯琯一番由衷赞誉自不必细说,又简要讲了兵败经过。

原来新莽南阳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见义军威胁自己的老巢,率领十万大军围剿义军,双方激战于小长安,一直相持不下。谁知昨日大雾锁城,南阳莽军熟悉当地地形,趁着迷雾率兵突袭,烧了联军营寨和粮草,对绿林军猛力反击,将绿林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刘縯和刘秀在混战中被冲散,各自逃命。梁丘赐带着一支精锐追杀刘秀,一直追到武当县青龙山,才被傅青云等人救走。

这一战,刘氏同宗兄弟数十人丧命,汉军损失过半。但刘縯兄弟并未因此气馁,旋即重整队伍,稳定军心,将大军撤往棘阳城坚守。

贾复和周任被刘縯兄弟英雄气概折服,带着青龙帮上下投效汉军,一同退守棘阳城。退往棘阳城的,除了汉军,还有绿林联军中的平林兵和新市兵。

当日午后,大军刚刚退守到棘阳城,南阳莽军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就率着大军渡过淳水,向棘阳城杀来,不给义军喘息的机会。

刘縯和新市兵首领王匡、王凤,平林兵首领陈牧迅速商定,刘縯兄弟各守棘阳城东门和北门,新市兵守南门,平林兵守西门。

义军新败,城中守军已不足四万,平林兵和新市兵都十分畏战,南门和西门都不是莽军的主攻方向,两军当然乐意。

刘縯身着绛色战袍,头戴银色铜盔,手持银枪登山城楼,众将跟随。傅青云提着一杆铁杖跟在刘縯身后,穿上刘縯专门为他准备的银盔银甲,看上去就如是二郎仙君下凡,轩昂俊伟,气势不凡。

琯琯未跟随傅青云一起,她自进入大军营寨后,就和刘縯的女眷呆在一起,不再抛头露面。

众将刚刚登上北门城楼,就见北面尘头大起,十万莽军精兵滚滚而来。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蜿蜒数十里,望不到头。

傅青云转眼一看,见城头上已经堆满了滚木、条石等物,每个城垛边,都堆起人高的箭矢,义军或张弓搭箭,或持戈拿枪严阵以待。

刘縯边查看工事,边向身旁刘稷、刘嘉,李通等将士交代防守要点,还不时拍拍城垛上持枪拿箭的义军肩膀,以示激励。

蹄声震动,莽军两万轻骑前锋滚滚如潮,一个个衣甲整齐,臂挽硬弓,腰挎短刀,在城外半里路摆开阵势。八万步兵随后赶到,旌旗如云,刀光胜雪,映得阳光刺眼。正中两员大将,金盔金甲,正是南阳前队大夫甄阜和属正梁丘赐。

甄阜驱马上前,命人喊道:“城上听着,刘縯王匡陈牧犯上作乱,荼毒乡邻,罪当灭族。尔等受废刘诸贼蛊惑,造恶地方,论罪当诛。然主上怜悯,谅尔等是非不明,既往不咎。限尔等一刻之内,绑缚废刘诸贼投降,否则我天威降临,再无回头之路。”

城头刘稷高声回敬道:“城下汉家儿郎听着,莽贼篡汉,荼毒天下,四海凄苦。高祖子孙,揭竿而起,为民请命,八方响应。王莽灭亡汉室复兴,天意人心,不可逆转。尔等当幡然醒悟,倒转枪头,杀奸贼、灭豺狼,共匡汉室。”

两边将士阵前喊话,将自己居于道德高地,出师有名,此乃沙场对阵激励士气常用之策。

喊话完,甄阜马鞭一挥,顿时几十面战鼓雷鸣,响彻行云。

但见鼓声轰鸣中,一队队莽军依次出列,排开阵势呐喊着向棘阳城冲来。

一队莽军手持盾牌首先靠近城墙,嗖嗖向城上放箭。城上汉军悍然不惧,借着城垛掩护发箭猛射。顿时空中乱箭四飞,如泥沙般噗噗落下来。

义军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占尽便宜,几个呼吸时间,第一队攻过来的莽军就损失小半。但莽军人多,第一队倒下,跟着第二队补上,朝着城墙上一阵乱射。

甄阜一声令下,又一队莽军奔出,借着箭雨掩护,推着冲輣楼车,抬着云梯向城墙靠拢过来,无数莽兵如蚂蚁一般攀着楼车、云梯杀上城墙来。

刘縯带领众将士从容应战,莽军刚靠拢城墙,城头木石就如滚浪一般纷纷落下,无数莽兵还未来得及抬头,早被滚木巨石砸倒在地。侥幸爬上云梯杀上城楼的,被众将士一阵乱刺,又跌落城下去了。

傅青云拿着铁杖,像扫落叶一般将攻将上来的莽军挑飞。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他一杖拍飞,跌落城墙摔成肉泥,起初他还心有不忍,不敢睁眼去看。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莽军攻上来,身边一起战斗的义军兄弟一个个倒下,他心中悲愤涌起,出手更加迅捷凌厉,一丈之内竟然没有一个莽兵能从他杖下爬上城头。

在他眼中,哪些莽兵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个魔鬼,嗜血的魔鬼。

他不知道究竟杀死多少莽军,但见自己守护的这方城墙下,莽军尸体堆了厚厚一层。

箭如雨下,石如浪滚,冲到城下的莽军一拨又一拨,堆积的尸体一层叠一层。

激战一个多时辰,莽军丢下上万具尸体,鸣金收兵,狼狈退回。

傅青云双眼血红,望着倒在城下成片成堆的尸体,不禁胸口一阵发闷。

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但历史不就是鲜血写就的么!只是,有的鲜血是腐朽的,是靠吸食人髓而存在,注定要被人民所唾弃;而有的鲜血却是高尚的,为天下苍生而流,功标青史,为人民所敬仰。

人类总是向往自由,反抗暴.政压迫的,人类历史就是一部从不自由走向自由的奋斗史。

但凡违反天道、悖逆人性、压制自由的政权必将被历史洪流所摧毁。

“青云,怎么样?”刘縯走过来,见傅青云望着城下成片成堆的尸体怔怔发呆,拍着他肩膀关心问道。

傅青云回头笑笑,激动道:“莽军退了。”

刘縯也激动的点点头,望向城外缓缓退去的新莽大军,眼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沉稳。

刘秀手持一杆长枪走来,盔甲上血迹斑斑,朗声笑道:“青云,想不到我们兄弟第一次并肩杀敌,就打退了十万莽军。”

刘稷、李通等大将也纷纷过来,击掌祝贺。

次日,莽军又呐喊着蜂拥攻城,但除了又扔下上万具尸体,还是不能近城半步。

莽军不得不放弃强攻,退守三里之外扎营,一片片营帐连绵十几里,火光映天。

莽军主将甄阜也算是王莽政权中一员虎将,有勇有谋,他眼看四万义军凭着城垒坚守,莽军死伤惨重,迅即改换策略,定下围了不打,困死义军的方略。

这一招正中义军软肋,不可谓不毒。义军被围困在棘阳一个弹丸小城,最后的喘息之地,不得不困兽犹斗。哪怕是平林兵、新市兵这样的草莽队伍也激起了凶性,个个浴血奋战,抵抗住了莽军十万大军。但莽军一旦围而不打,城中三万义军终将弹尽粮绝,到那时,义军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城投降,要么弃城而走。

这一围就是一个月过去,莽军没有丝毫要进攻的迹象,连片的营寨将棘阳城围得像铁桶一样,让人绝望。

而城中粮草快要耗尽,义军一连数旬坚守,精神疲惫,士气也日渐低落。

更让刘縯兄弟焦心的是,闻听平林兵首领陈牧、新市兵首领王匡、王凤暗中商议,打算带兵突出继续南逃。两军将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做好随时弃城逃离的准备。

自与南阳莽军交战以来,刘縯已俨然成为绿林军主帅,王匡、陈牧等两支军首领都唯刘縯马首是瞻,听从刘縯调度。但现在莽军围城,王匡、陈牧却撇开刘縯,准备带领部下突出去,留下汉军独自去与莽军对抗。

要是平林兵和新市兵撤走,城中就只有不到一万汉军,如何对抗十万新莽大军。

现在整个联军不到四万人,平林、新市兵虽多是湖池草莽,自由散漫,战斗力不强,但滥竽充数,总比汉军孤军奋战的强。

刘縯兄弟火急火燎去新市兵营寨拜谒王匡,傅青云也一路随行。

来到新市兵营寨,果然见到营寨中一应粮草都已装车待发,刘縯大惊,直入王匡主帐中拜谒。

进入主帐,正好平林兵首领陈牧等人也在。刘縯直接诘问道:“王公,外面将士都在打包行李,这是为何?”

王匡难为情的抱愧道:“刘将军先别急,请坐!”

王匡见傅青云也在其中,脸上露出喜色,点头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傅青云拱手道:“王将军,小子有礼了!”

刘縯气鼓鼓的落了座,说道:“王公,陈公,现在甄阜围困棘阳,我们三支义军,合则坚、分则散,若不齐心,势必被莽军分而击之,陷入全军覆没的危险境地啊。”

陈牧吼道:“刘大将军,你说的是那么回事,但眼下城中余粮已不足以支撑一旬,再这么困守下去,不被莽军杀死,也迟早要给活活饿死,你说怎么办?”

王凤道:“刘将军,我同意陈公意见。与其困死城里,不如弃城冲出去,或许还有些生机。”

王匡伸手压了压:“陈老弟,王贤侄,先莫慌,就是要逃,也得商量个逃法啊,且听刘将军有何良策。”

刘縯刘秀心中愕然,敢情两军已打定主意要逃了,这不是商量应敌之策,而是商量怎么逃走。

刘縯压住心中怒气,说道:“王公、陈公,縯现在也并无良策。但莽军势大,又有精锐骑兵,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凭仗的,无非是棘阳城这道围墙。一旦弃城,莽军两万精骑、八万大军围追堵截,再想回城可就难了。”

王匡道:“刘将军,既无良策,那就不能坐困等死。大家拚了一条命冲出去,总还有一线生机,困守城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秀着急道:“王公、陈公,我们绿林军有四万之众,但战马不过千匹,牛车不过八百,即使拚了命冲出去,如何抵得过甄阜十万大军?”

王凤肃然道:“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老子宁愿战死,也不愿在城中活活给饿死。”

陈牧说道:“对,我们都是草莽英雄,只为讨一口饭吃,儿郎们该吃的吃了,该喝得喝了,即使战死,儿郎们也无话可说。”

刘縯黯然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没有山穷水尽之前,切莫说丧气话。现在城中还有粮草,咱们不如先和莽军耗着,实在不行咱再想别的办法。”

陈牧道:“还能有啥办法,无非是杀出城去,晚走不如早走。等城中粮草耗尽,再想走也没力气了,只能引颈待割。”

王匡沉吟半晌,对刘縯兄弟一拱手,歉然道:“刘家兄弟,不是我们不愿帮你,眼下确实是日暮途穷,我们心长力短。我们打算今晚就趁黑从南面冲出去,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刘縯闻言大骇,两支义军恐怕早已定下今晚开溜,现在说啥也是白说了。刘縯急道:“众家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莽军几万大军可不是泥捏的,正布下罗网等着呢!”

傅青云站在刘縯身后,见平林兵、新市兵铁了心要走,智珠在握的说道:“王公、陈公,如要冲出去,小子愿打头阵。”

刘縯回头诧异的望向傅青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候火烧眉毛怎会来帮倒忙。

王匡高兴道:“小兄弟武艺高强,如能开路杀出去,大家伙活命的机会又增加了一成。”

傅青云微微一笑,说道:“困守围城,固然不是办法,但今晚就杀出去,也未必太过仓促。我看近日星光如水,是要下大雾的征兆,恐怕不出三日,必有大雾。而且,眼下年关已近,莽军也势必懈怠,不如再等两日,刚好正月初一,趁大雾弥漫、莽军松懈之际,我们一鼓作气,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逃出去的希望也大一些。”

这星光含水,必有大雾之说,傅青云还是从父辈口中得知的天文常识。

王匡沉吟片刻,担心道:“就算趁着大雾偷袭,莽军十万大军也不是草木,反扑过来,也不是我们四万义军能够扛得住的。”

傅青云笑笑道:“王公,莽军虽有人多优势,却也恰恰因为人多而丧失地利,抓住这一点,就会要了甄阜的命。”

“哦,青云,快说来听听!”刘縯大喜道。

王匡、王凤和陈牧将信将疑的看着傅青云,刘秀却是信心满满的望着傅青云,一副期待眼神。

傅青云抱拳团团一拜,缓缓说道:“兵家有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莽军势大,不可力敌,但却可以奇制胜。”

傅青云说到这儿,环顾一周,见三军将领都屏住了呼吸,静待下文。傅青云当然不敢卖关子,赶紧继续说道:“我观莽军十万大军扎营于黄淳水与沘水之间,营帐鳞次栉比,连绵不绝,若是借着寒冬的北风,给他点上一把火,我联军再引精锐袭之,大局可定也。”

“好!”刘秀首先叫好:“与其逃命,不如给他来个反戈一击,杀他个片甲不留,消除甄阜这个威胁。”

“青云此计甚妙!”刘縯从坐上跳起身来,狂喜道:“此秋冬腊月,黄淳水与沘水之间草黄叶枯,甄阜十万大军扎营于此,失了地利,那就等于进了鬼门关。”

众将士也一改颓丧神色,个个眉舒目展,齐声称好。

陈牧却依旧放心不下,说道:“要是这几日没有大雾,我们尚未靠近新莽大军就被发觉,这火烧连营之策又该当如何实施?”

众将士齐唰唰转头望向傅青云,傅青云淡淡一笑,说道:“如果天时不利,我们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让莽军不战自退。”

“怎么个釜底抽薪?”陈牧问道。

傅青云说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们只要出一奇兵,烧了莽军粮草,莽军势必不战自乱,围城之困自解。”

“好计!”刘秀击掌叫好道:“此去向北十里,正是莽军在蓝乡的囤粮之地,末将愿领兵两千去焚烧莽军粮草。”

众人一听,越发兴奋,纷纷树起大拇指称好。陈牧也向傅青云树起拇指道:“小兄弟这一计,简直是神来之笔呀。即使不能打得甄阜丢盔弃甲,也定要让他狼狈溃退。”

王匡高兴道:“这下我可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我们不走了,一定要把甄阜这老贼打得呱呱叫,方解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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