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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汗臭味与血腥味的小路上,秦林依旧沉浸在潜意识的浑浑噩噩之中。

忽然一瞬间,那种压力消失不见,让他无能为力的压力骤然消失带来的最直接的结果便是身体内的黑莲开始迅速转动,拼命的修复着他受伤的躯体。

这一刻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这路不是路,这山不是山,这水不是水·····这一切的景色都在变化,或者说在归于原样。

但这人,却是真的人。

“您····”他努力的让自己睁开眼,害怕自己一闭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能告诉我····答案吗?”

这个问题有些迫不及待,就如院长和林丛云说的一样,别人告诉你的答案是答案吗?不是的,只有自己去找到的答案才是答案。

但是他认得这个人,或者说见过这个人。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

但是一句话说完,他便陷入彻底的混沌之中,整个人缓缓的睡去。这一个多月对他来说,是一种极端的考验,对身体对精神都是紧绷到极致的压力。

“睡吧,醒了在慢慢说····”老人微笑的看着秦林,而后他挥一挥手,周围的景色随着他的手挥动间变化万千,重新聚集为原来的样子,“小家伙有些意思啊····”

这路是路,这山是山,这水也是水,这是他以大神通构建的真实的世界模样,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分辨真与假的人都没有几个,却在秦林的气息感染之下瞬息被破除。

老人抱起秦林向着路的尽头走去,边走边想事情:“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到了西部战区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兴许还能了解一下这手段····”

都说师傅教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最高兴的事情,那种成就感能够让人得到巨大的满足。但是这一手段到底是什么时候布下的呢?

为什么自己建造的通天之路被人作了手脚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老了啊····”老人要摇头苦笑道,“弟子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

寂静的大殿中空旷无人,黑暗是这里的主色调,阴影遍布每一个角落,谁也想不到这里是军方最庄严的圣殿——战皇宫。

黑暗中有一团影子躺在地上,正是秦林,他的身边有一个老人正在研究棋局,仔细分辨的话能看出来正是之前和白胜雪未完的一局。

老人此刻自己与自己博弈,左手红子右手黑子,思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要把一些看不清的局势捋清楚。

“我····这是在哪儿?”秦林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刚睁开眼头还有些生疼,“前辈····您····”

他身上的伤早已经康复,随着修为的增长黑莲的修复能力越来越恐怖,先前的昏迷只是精神状态的忽然松懈导致的潜意识自我保护。他发觉了一声不吭坐在身旁的老人,紧张的望着他。

“是您救了我吗?”

“这里是哪里?”

老人仿佛没有听到秦林的话,依旧沉浸在棋局之中。见状他也不再打扰,有些人思考问题的时候最忌讳被人打断思路,那是一种想杀人的感觉,他自己就是这样。

“这里的一切····”他转过身在大殿内踱步,来来去去走了几圈之后得出结论,“都是真的·····唯有那棋盘···是假的。”

棋盘不是棋盘在他眼里那只是丝丝线条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形状,真正的本质是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这和当初在北境的时候看到北冥的冰雪囚笼不同,那是可见的实体线条,这是无尽的黑暗,只能依稀的感知到有这种东西存在。

这个大殿的一切,和那条路上的一切正好相反。

那里的路不是路,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唯有太阳是真,毒辣且让人忌惮。

他猜测那太阳应该是构建一切的源泉,是一切的主体。

这里的地板是地板,立柱是立柱,石头木材都是真品,唯有那棋盘着实古怪。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棋盘是这一切真实聚集而来,并非什么神通手段。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老人忽然开口,好像不是再跟秦林说话,只是关注自己的棋局。

真?假?

秦林最先想到的是林丛云的说法,两种力量一真一假,它们都是力量,但却存在着天差地远的差距。

那么,到底哪种力量是真?

都是真的!真与假只是世人的判断而已。对于掌控一种力量的人而言,另一种力量便是假。

又如先前的山林道路,自己能够感知到其构建的存在,所以他是假。但是在看不透的人眼里,那又怎么能不是真的?

所以真与假,重要吗?

“没有真假!”他脱口而出,自说自话,是对自己的一种自我监测,也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那为何会有真假?”老人继续开口,“既然真与假本就是一体,何来真与假的说法?”

“真与假,只是个人的主观意识做出的判断,一切应该以真我为中心,我认为是真,便是真,假也是真;我觉得是假,就是假,真也只能是假。”

“唯有自我才是真实。”

秦林的答案似乎说到了点子上,让老人准备落子的手顿在半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放下。

“那你怎么确定,你自己是真实?”老人再度开口,“如果连你也是假,何来判断真实?”

如何判别自我才是真实,这个问题倒是真的难回答。

倘若连这个都做不到,如何开口断真假?可是要怎么做?

一个人认为的真实,从来都是基于自我认知做出的判断。这是每个人都逃不开的定律,真的能抛开自我主观意识,彻底的跳出这个怪圈完全从客观事实出发考虑的人,或许才是真实。

否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谈真假,有些可笑。

“受教了,前辈····”秦林恍然大悟,“没有真与假,路是路,山是山,只是在不同的眼里有不同的性质。”

“我看到的是假象,所以我觉得是假。”

“但是别人看到的是真实,所以那便是真实。”

“真与假,不是用嘴说的,即便我能辨别,也不能这样说。”

“因为我嘴里的假,在别人的眼里是真。”

“而妄言真假的人,其实才是真的假。”

老人没有在说话,也没有继续问问题,秦林来到棋盘面前,一伸手一只椅子出现在身后,他缓缓坐下。这一举动让老人微微惊讶了一下,而后继续关注棋局。

局势很明朗,红子优势尽显,若是认真厮杀,也许只需要几步就能奠定胜局。

局势很不明朗,黑子虽然劣势初现,但是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要营运得当,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步,该怎样走才对?”老人将手里的棋子递过来,“不如你我对弈一局?”

“好!”

对于棋这种民间精粹,秦林很少接触。棋盘上的厮杀有些时候是不见血腥的争斗,每一子落下都像是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输,就是从这里衍生而来。

两人的对弈很平淡,秦林绞尽脑汁也是沾不得一点便宜,只能任由黑子逆转局势,逐渐占据上风,反守为攻。

“这一步落下,或许便是胜局基调的奠定,认真的?”老人看不懂这一步。

这是自我灭杀的招式吗?是看不到希望的绝望之后诞生的疯狂?倘若这一步落下虽然自损一千,但是还能伤敌八百,那算是一种谋略。

虽然不可取,但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把这重要的子落在这里,等于是自取灭亡。

“正如真假一样,胜负真的是胜负吗?”秦林反问,“前辈请落子。”

胜负?真假?

老人看得透,这一步之后的剩下几步,红子的攻势会异常凶猛,不过红子所剩无多,已然后继无力,只要扛过这一波,这棋局该怎样是黑子说了算。

他心中已经针对红子的每一步变化做出了最妥当的应对,还是始终不明白为何要走这一步。

“呵呵,倒是我痴了··”老人忽然想到了关键性的问题,“那就吃····”

“那您输了···”

“如何输?”

“调虎离山···”秦林果断落子,“丢一子看似我对局势把控不到位,而您小心谨慎,认为我可能会陆续出大招,或动車出马上炮,大将纷纷出动才能奠定胜局。”

“这思维没有错,但是我这一子,却是至关重要的棋子。”

“他没有車马炮的犀利攻击,但却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此时来到这里,是命中注定,也是营运得当。”

老人笑了,又是一子落,断了秦林的念想。

“每一个人,每一个子都具有棋特殊的使命,纵观全局的人才能掌控节奏。”老人自信满满,“挡住你的路,还要如何变?”

这一子落下,红子攻势气数已尽,只等黑子慢慢收拢局势,一点一点将红子蚕食殆尽。这样的局势下,已经是回天无力。

“所以我前面强调,调虎离山····”秦林动了一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动的一子,但这个时候这一动,却让红子的所有局势明朗起来,“动将非到不得已的时候不可,但是要动,就要雷厉风行,一定要有所得。”

原本封死这条路的子被那无关紧要的子引开之后,原本蜷缩在一起抱团的红子瞬间劣势尽去,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老人并不着急,胜负的确不重要。博弈享受的是过程,至于结果其实很多人心中早就有数。

又是一番厮杀之后,老人捋清了思路。

“做人,一定不要把话说的太满····”

“你想调虎离山,真正的意图应该是这掏心马,我别断你的马脚,当如何?”

“我输了···”秦林果断放弃,“马是最后的招数,这一子被限制之后,在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展开后续的行动。”

“但我也赢了···”秦林依旧自信满满,“至于赢在什么地方,我心里有数便可。”

“那就行!”老人心满意足,孺子可教。

博弈博的不是胜负,博的是智慧,看来他已经注意到了关键点。

“所以,你还觉得我与你父亲的死,有直接关系?”老人显然不喜欢拖泥带水,“我想林老应该是这样跟你说的。”

“其目的我不便多说,你以后见了可以自己问,此时此刻,你扪心问一问,有这个必要?”

有,而且是很有必要。

秦林内心瞬间得出这样的答案,当年的秦家风头太圣,作为军方家族走出军方却和西凉学院走近,这一点是违背了军方宗旨的,那么军方摧毁秦家是理所当然。

可是有必要摧毁却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要摧毁一个圣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林氏在北境想要杀一个圣人真的做不到吗?做得到且不会很困难。

但是林氏为何不做?

“我相信您只是选择袖手旁观,怪不得您,只是我想知道您为何不出手?”

“因为那样,可以让我的目的更快的实现。”老人一挥手棋盘消失不见,一切的虚妄退散,只余下满眼的真实,这大殿······当真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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