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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宁坐在马车中,发觉周围愈发的喧闹,也渐渐闻到鞭炮燃放的气味,知道马上就要到邢府了。

他打小就喜欢鞭炮燃放之后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所以并不觉得刺鼻。

满香楼距离邢府并不远,马车一停,邢府的管事便撩开车帘,低沉说道:“到了,下来吧。”

左丘宁本来奇怪这邢府管事态度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但是一下车,便被映入眼帘的邢府阵仗给吸引了。

高大的府门之上挂着金光闪烁的邢府牌匾,府门前傲然屹立着两座一人多高的石狮。

这比起京城里的诸多豪门大族的虽是稍有逊色,但胜出一筹的是府门前的人山人海,这样的景象在严禁武人聚众的京城中是绝对看不到的。

人海后半段估摸着是浔州城来凑热闹的百姓,前半段则是身着武服的各色江湖武人。

越是往前,身上锦衣玉带越是明显,站位也越是分散规矩。

府门前站满了靓丽丫鬟和管事,居中的是一位身穿着宫装长裙、外罩轻纱的窈窕少妇,看模样是领头的丫鬟,正在查验请柬,一一招待门前客人。

邢家管事猛然探出双手,拽着左丘宁主仆挤过人海直奔那领头丫鬟而去。

管事力大,全然不顾左丘宁的怒骂,直把主仆扯到牌匾下的领头丫鬟身前,然后拱手对着丫鬟恭敬说:“人带到了。”

领头丫鬟停下接待,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左丘宁后,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管事,疑惑问道:“怎么还受伤了?”

管事一脸委屈的回应:“熊依童和韩八志竟然和这小子在一起。”

丫鬟本来就是神情严肃,闻言就更冷了,又出口问道:“熊依童对你出手了?”

“对啊,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小的只是说了句熊依童脾气太大,就被她一剑给敲成了这样。”管事说完还捂着胸腹咳出声来。

“行了,你先下去吧,今天不用你忙了。”

左丘宁被管事强拽过来气的不轻,现在听这管事提起自己连敬语不用叫了,直接称呼为小子,还恶人先告状,忍耐不住,想要伸手拦住管事离开,为熊依童辩解两句。

刚抬起手,便被一旁的宫装丫鬟轻柔拂了下去,只听她声音妖娆道:“是我管教下属不周,有怠慢到左丘公子的地方,由我代为赔罪了。”

说完便柔和谦恭地施了一礼。

左丘宁闻着身旁还算清秀的丫鬟身上气若幽兰,考虑到这邢家是不是龙潭虎穴还是未知,先别跟一个下人一般计较了,高声问道:“不是你家公子请我有要事商议吗,人呢?”

宫装丫鬟闻言竟是一脸茫然无辜,眼神疑惑惊讶的看着左丘宁,红唇微启,呆立无言。

左丘宁心说这邢府下人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又是高声问了一句:“我说你家公子人呢?”

领班丫鬟终于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身体好像有些微微颤抖,低头看不清脸上表情,柔声答道:“请左丘公子随我来。”

随后便转身给左丘宁领路。

左丘宁扯了扯嘴角,想着一会儿见了邢义卿,不管要谈什么,定是要先好好数落他家下人不知礼数,然后抬脚跟上。

进了邢府大门,左丘宁便开始四处张望,努力记住房屋地形走势,方便一会如果突发变故不至于找不到路。

邢府大门之后,正堂之前是一片广阔的空地,看来应该是武人家的校场,两边是邻着院墙的幽长回廊,应该是环绕邢府一周。

如今校场摆满了酒席,除了前排中央的几张桌子外,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江湖武人。人虽然多,却一点也不喧闹,都是在轻声闲聊,看样子是在等待正主到场宣礼开宴。

前面丫鬟带着他走的是邻着墙的回廊,走的甚是匆急,左丘宁害怕跟不上,加快了脚步,所以没时间仔细观察校场的一众江湖人士。

没过多久,左丘宁便绕过邢府正堂,拐进回廊内侧的一座幽静庄园,庄园门口上头挂着个崭新的小匾,上面书写着“卿娴居”三字。

左丘宁跟着丫鬟走在庄园内的青石小路上,闻着园内各种奇花异草的芬香,心说这小两口还真会享受。

青石路尾,是由两位提刀的大汉守着的高房木屋。

丫鬟指着门内,抬起头来,眼神冰冷,口气中带有一丝戏谑:“进去吧,我家公子等着你呢。”

尤其加重了“我家公子”四字的语气。

左丘宁实在是看不出这邢家人都有些什么毛病,突然记起平怀宁对自己的叮嘱,心生一计。

于是挺直了腰板,双手背在身后,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没有。

丫鬟平视左丘宁双眸,嘴角微扬,冷声笑问:“你不进去,是要我请你进去吗?”

左丘宁冷哼一声,看着自己眼前的丫鬟,一脸鄙夷:“你们这邢府的丫鬟管事可真是不知礼数,在满香楼那管事辱我朋友在先,现在你这丫鬟又如此跋扈行事,还商议什么要事?先让你家公子出来给我赔罪!”

窈窕丫鬟听完这话,再是忍不住心中怒火,身体又是禁不住轻颤。

左丘宁不知道丫鬟在抽什么疯,袖袍一抖,转过身体,假意离去。谁料刚转过身子,他面前竟还是那宫装丫鬟,左丘宁吃了一惊,分身术??

急忙转头回望,却只看到了那两个带刀的壮汉,顿时心中了然,这丫鬟是个貌不惊人的高手!!

丫鬟一步一步的逼近左丘宁,幽兰香气再次被他嗅到。此刻左丘宁心生惊涛骇浪,不敢再想入非非,努力装出一副愤然的样子,厉声问道:“你这丫鬟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丫鬟身形一晃,带起一阵疾风,瞬间贴在左丘宁身前。

“谁告诉你我是丫鬟的!”

她嘴巴贴在左丘宁耳边阴狠说道,劲风一起,左手做爪一把抓住他身旁仆从的脖颈,嘴角一抿,咔嚓一声,江南之行一直伴随左丘宁左右的仆从直接瘫软倒地。

死了?!

一切来得突然,左丘宁被丫鬟的突然发难吓得接连后退,一直退到了木屋门边,脚跟绊到门框,跌倒在地。

“行了,芷娴,别吓坏了一会儿不好办事。”年轻的声音从屋内屏风后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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