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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兵紧张起来的注视下,铁七来到了近前,特意当着官兵的面把那头皮快揭掉了痛得拼命惨叫的仆从小人利索抹了脖子,垃圾一样丢下,又潇洒垂刀,血顺着刀锋滴得干净快速......

都头王五头皮一麻:好刀,好个不沾血的宝刀.....杀人当杀鸡呐,根本不当个事,连官兵也照样当鸡杀,这特么到底是伙什么人,如此胆大......

这时,副都头猛然想起了点什么,在那眯眼出神嘀咕着:柴进?柴.....进?

霍然眼睛就瞪大了,猛一拉王五,“我草,头,这人是柴进啊!”

“嗯啊。”

王五随口应着,翻翻眼睛:我知道他叫柴进。你当我白痴连个名都记住咋的.......

副都头连忙道:“哥哥,我说的是他是沧州那个绰号小孟尝小旋风的家伙。头,你别光顾着盯他肯定极有钱哪,得注意他是极危险的家伙。抗辽啊。区区一个边区庄子就能十几年自卫反击打得辽军入寇次次惨败碰壁.......赵庄多可怕!这个柴进的庄子比赵庄不差多少,手下能打的狂徒可着实不少,不够多他也不能打得过野蛮凶悍的辽贼大军不是.....哥哥想想,杀人,他有什么不敢的?手底下那么厉害,对不对?得罪狠了,别说你我,就是太守大人也架不住暗算刺杀吧......”

王五总算也想起柴进到底是谁了,之前没注意,一心只惦记着讨好殷衙内和威逼勒索了.....也猛倒抽口凉气,发麻的头皮更麻了,欺负本国弱者小民的那股子凶狂骁勇自信劲泄了。

他算计着手下二百弟兄怕是不够这二十几个杀辽军杀出来的汉子收拾的......柴进有宋太祖亲赐丹书铁券护身,他没当回事,敢直接无视掉,现在意识到自己才是弱者,极可能丧命此地,顿时就怕了.....腐朽的王朝,官场人物就这德性。只性命与利益要紧,法律规矩人性什么的全是屁.....

王五极怕自己死在这,但就这么认怂退走又不甘心,也不能。

若救不出殷天锡,让柴进弄死了殷天锡还轻松跑回高廉行威不到的沧州,那他的狗命怕是也得保不住,高廉,凶残得很.......好后悔来这了。

若是不知道殷衙内落难在此,不巴巴来救,这事就和他没关系了.....王五瞅着死掉的那报信仆从也大恨:该死的,死得好。你特么多得什么事给老子报这个号丧信,害老子掉坑里了......

这家伙大见识没有却小心眼贼多,待看到柴进的人似乎并不是想里外夹击一口气杀光官兵后逃走,他胆子又大起来了,鼓气抖胆装官氏无畏,使劲清亮起嗓子洪声问柴进:“柴大官人,你想杀官兵逃走?想造反?.....若不是这样,本官劝你把殷公子交出来,先免了罪责仇怨,大事化小,再去官府把事说清楚了,免得朝廷知道了会误定你为肆意杀民杀官军的反贼,就算你能逃回沧州也照样难逃剿灭的命运。”

柴进瞅着这怂了的家伙,轻风细雨笑道:“你说的是指那伙闯入我叔叔家的强盗吧?

贼来需打,我大宋的惯例,且有明确律法规定。涉案大众若敢不积极参与打贼,可是有罪,轻者罚为苦力劳役,重者下狱吃苦。

这伙强盗太张狂,光天化日敢闯我叔叔家行凶,岂可放过?自然是全杀了,为朝廷为社会铲除了这股大恶。你可不要狡辩殷什么一伙那不是强盗,要不要看看这伙强盗所持的尖刀等众多杀人凶器?我这可是有铁打的证据的。怎么着?听你的意思,这伙强盗的头子还是有官方身份的?

他是在某高官庇护和支持下专门干这种强盗的?”

“你”

王五极度震惊殷天锡竟然死了,惊怒交加,却被怼得一时没词......

殷天锡一伙确实是欺上门行凶的,不是强盗却也是实实在在干着强盗活,这是铁打的事实,是殷天锡仗势欺人肆意犯案在先,让柴进逮到机会反手给弄死了......这不重要。事实是什么,官府说了算,太守高大人怎么说的它就是怎么回事,问题是,柴进不好惹,怕是拿不住。不能给殷衙内报仇给太守大人解恨,也就不能给他自己摆脱要命的罪责......

副都头急了,凶狠道:“柴大官人不要装糊涂。殷公子是我们高太守的小舅子,纨绔点罢了,不是强盗。你是故意弄死他的。再狡诈巧辩也改变不了你肆意行凶杀人的事实。须放不得你。你若不想成朝廷的重犯反贼,最好老实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理,去和我们太守说去。”

柴进终于变了脸色,怒火上窜厉喝道:“没错。我就是成心杀掉殷天锡这个人渣。敢凶残害死我叔叔?还欺上门来做强盗想霸占我叔叔家的一切,我岂能容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喝声中,他火气没发泄变小,反而更恨了。

“高廉的小舅子?久闻高奴儿的这个知州兄弟为官霸道凶残嚣张之极,你们这些小鬼不用耍那可笑的小心眼哄、激、逼我去州衙走一趟,本大官人正要去会会高廉是怎样凶残霸道。”

那副都头的武力没王五高,心却比王五更坏,瞪眼张嘴又想吼什么难听的激柴进大怒更想去衙门斗斗高廉,不料一只小弩箭突然飞来正中他咽喉,这个敢比王五更凶强的家伙顿时呃呃着瘫倒下去,略蹬了蹬腿就不动了,吓得王五一缩脖子躲到手下身后,引得柴进的人一阵哄笑。

王五和手下的兵至此都怕了这种强悍敢肆无忌惮杀官方人的凶野霸气。

王五眼珠一转硬头皮道:“柴大官人。小的就是个屁呀,和这帮手下弟兄当兵只是在太守手底下混口饭吃,摊上今日这事,我若是敢不来救殷公子,敢放走大官人,必被太守收拾得比死都惨。俺老王不是想耍横和大官人过不去。这不是没办法了么?您若是不去衙门走一趟说清楚了。俺老王和这二百弟兄指定是一个也活不了。上官们可不管俺们这些丘八苦人死得冤不冤枉。”

这家伙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装可怜。

他是瞧出来了,这个柴大官人高傲得很,有些轻狂。装可怜,顺着毛捋,反而能轻松把柴进“拿了”押送衙门.......

柴进心中憋着口火,就想去衙门会会高廉,明知道这个狗军官又在耍小聪明,无非是怕自己去衙门只是随口说说,却是离开这个院子就会凭着快马轻松逃走,所以就来这一手以确认和激自己真决心去衙门,这是个小计小花招,他却没在意,更不屑揭穿.....带着手下真往州城去。

王五一行见柴进真敢去衙门,不禁暗暗大为高兴,自以为得计.....却也尴尬得很。

他们全是守寨的步兵。柴进这帮“罪犯”却全骑着马,

虽然全是不起眼的蒙古马,不是骑的高头大马那么威风够派,但这一行浩浩荡荡的,在路人看来,怎么看怎么象是他王五带着部下又在拍马屁吃马屁给贵人当下贱的爪牙跟班......

被溜狗一样一路尴尬丢人丢到城门。王五生怕守城门的弟兄习惯地耍横盘查搞勒索坏了他的事,赶紧气喘吁吁抢到柴进一行前面对当值的军官嘀咕了几句。

守门军官脸色大变,骇异地瞧了柴进一行一眼,一挥手,带着正瞪着馋眼想唿啦上去拦截盘底玩敲诈的部下退到了一边。那军官甚至还对柴进文明地笑了笑。

三铁卫皱眉,再次小声劝柴进,不能意气用事啊。

这城一进去,怕是就没命出来。高唐州是河北要地,属于大名府防辽防御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的官兵怎么也得有几千吧?事急,杀不出来呀......

可是,柴进吃定了高廉奈何不了他,尤其是心中有股火在,不当面教训教训高廉,这仇恨怒火他咽不下去,固执得仍然没听进去,但还是做了点防备,吩咐最机敏的铁七带十个兄弟留在城外为后手留心情况。若高廉真敢无视丹书铁券......到时候也能有人逃走通知家里和梁山做出应对。

这么一搞,入城保护柴进的人手更少了......三铁卫大皱眉头,却对大官人脾气上来了的柴进无可奈何,只能遵从。三将交换了个眼色。铁七留下了。铁二铁三左右护着柴进径直纵马入城.......

就在他们商议时,城中早有人飞马去急报高廉了。

柴进一行入城,一路却没有任何阻碍,没半个官兵趁机围堵过来捉拿他们。这或许是官兵一时来不及布置赶到,亦或许是高廉另有什么安排。反正城门仍然那么开着,没关上堵住柴进退路

城外的铁七却心越发提得紧了。

官兵如此,这才是不正常。

死了太守的小舅子,官兵不应该是这样似乎无动于衷。这只能说明有更凶险......

..................

太守府。

高廉正在殷氏伺候下喝着小酒吃着军队专门去给他打的野味......快活享受着,骤然得报.......大怒:柴进?狗屁的皇族子孙,竟敢害死我小舅子欺到我头上来了......

殷氏惊怒交加,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

她倒是很爱护弟弟,弟弟却死了,她大痛大恨,咬牙切齿的.......却从不在意弟弟在这仅仅一年多时间里就残害死了不知多少别人的弟弟、儿子、孙子.......不但不阻止弟弟为恶,还有意纵容,支持,认为弟弟就是这么有胆量有能耐,也能让她这个太守夫人格外威风有面子.....

高廉灾中死干净了家眷,对灾后能娶到殷氏这么漂亮XXX 的娘们当续弦,仍能享受酒色如意生活很得意,对殷氏宠爱得紧,百般惯着,一看殷氏如此伤心哭得这么惨这么让人心疼,连忙安慰哄个不停,连连保证绝不会让柴进逃脱赔命,保证给殷天锡把仇报彻底了,不但要弄死柴进一行所有凶手,还得把柴进家的豪富家财全部搞到手,正好填充叛逃潮扫空了的他的钱袋......

殷氏一听有大财可发,弟弟的大仇也能报了,这才好点了,却恨恨道:“郎君,那天杀的凶残柴狗儿,你可不能就那么让他轻松地一死了结。得把他打狠了打惨了,让他受尽痛苦......”

高廉自然是满口答应。

大堂上。

高廉威严而坐,眼瞅着柴进一行傲慢嚣张得意洋洋骑着马轻松悠哉来到了衙门前,他越发恨得怒得牙痒痒,目光狰狞要吃人。

身为高俅的兄弟,这么多年来他早狂惯了。一个前朝皇族之后竟也敢挑衅到我的头上来......

柴进远远看到了衙堂高坐的高廉同样是恨得两眼泛红咬牙切齿。

叔叔是殷天锡害死的,罪魁祸首却是高廉。

是高廉横行不法纵容殷天锡作恶才导致的.......

他下了马,啪,狠狠一甩袍下摆,在铁二的陪伴下昂首挺胸摆足了气人派头进了衙门。

铁三带着护卫们没下马,就在衙门前马上候着。

他们一边留心戒备着周围的情况,防止被官兵突袭,一边留意衙门里,一有不对,他们就会当即开杀,全力护着柴进争取逃出城去。凭着他们的马匹和装备未必不能硬杀出去.......

高廉看着柴进故意挑衅地作派走进来,越发恼怒地双眼冒火,啪地狠狠一拍惊堂木,戾喝:“你这杀人凶徒,在这还敢猖狂,当真是胆大到目无王法,必是蓄谋造反。”

他已经知道了柴进可能有丹书铁券,却不相信有,或者也是不愿意相信,但觉得光靠杀人的罪名怕是未必能没麻烦地弄死宋国最特殊的“民”柴家人,还是定性为造反才把握。

关于柴家的丹书铁券这事,事实上是如今世上的人知道的极少。

别说高廉这种完全是靠关系当上官的原本的破落户草民了,就是当了这么多年太尉的高俅也不知道。高俅压根儿就不知道前周柴皇还有后活着。

对完全与前途利益不相干的,高俅自然不会留意去了解。

就是在沧州当官的人也未必真知道柴家有那东西,一任一任的州官县官都不去招惹柴家,有的是听说了这事,无视了柴家,免得多了不必要的麻烦,更多的是不想沾上害柴家的恶名招致同情柴家被宋太祖欺负孤儿寡母篡了位的天下人鄙夷为帮凶无耻之徒而凭白臭了名声。

赵佶是知道的。

皇家有档案与一些要紧事项的代代传承。

当然,柴家有铁券的事得有人提醒,赵佶才会想起来。赵佶也不知道柴家还有人活着。

蔡京这样的首相大佬也知道。一些勋贵将门也知道。也是因为有传承。

柴进不是吓大的,冷笑昂然道:“某家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家门有太祖誓书铁券,刑不可加身。高廉,你身为知府却执法犯法,肆意纵容舅子祸国殃民并害死了我叔叔,我柴家岂是你想害就敢的?还敢随口诬我造反?这是对太祖的大不敬,是赤裸裸地挑衅大宋皇权。你真是好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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