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骤雨将至(1 / 1)

随着大批的甲士闯入，又一处官员的府邸被查抄，罪名依旧是结交外臣，不管这户官员家中的男性如何谩骂，女性怎么惊呼，负责抄家的人一点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

路上的行人见状也都是匆匆而过生怕被卷入其中，原本还算热闹的京城这段时间内萧条了许多，甚至比当初林越在京城大开杀戒的时候更厉害，林越虽然杀的人多，但是一般的京城居民也都清楚，不是针对于他们，一些人无聊之余全当看戏了，尤其是认识林越的京城百姓，其实对于林越还蛮有认同感的。

这一次京城的乱局可就叫人看不懂了，一会儿说是魔太师主导，一会儿说是大太监发难，有人说是大王失德，有人说是蜀侯不臣。更要命的是种种情况不光纷乱复杂，还牵扯甚广，就连一般百姓也难以逃脱，一些怀有西蜀口音外地人无辜遭殃。

大太监马特想要全盘监控京城，原本的力量便有些不够了，所以大量招收了编外人员，像这种打小报告又有几个是善类，以至于京城内外人人自危，告密之风愈演愈烈。

一个青年人漫步在京城的街头，他看着被查抄的府邸微微皱眉，许久没回京城了，没想到京城竟然成了这般模样。青年左拐右转来到了太师府，直接和门房说道：“去通报一声凌五来了。”

门房来的时日还不算长，但是敢在太师府门前如此嚣张，不是脑子有坑，便是真有依仗，当下不敢无礼只是叫青年稍待，他当然不敢打扰魔云海，只能先报告管家，管家跟随魔云海多年，自然知道来人便是蝶谷二代五弟子，大周镇南将军凌乱。

管家不敢耽误立刻叫人通报太师，自己马上出门迎接，将凌乱迎进书房，魔云海已经等在那里。

“参见师兄。”

魔云海一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礼，我本以为你会早点到呢。”

凌乱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过来之前在京城转了转，毕竟许久没回来了。师兄，京城乱成这样，真的好吗？”

魔云海叹了口气：“信符之中不便多做透露，其实……”魔云海将京城的变故一一讲述。

凌乱听过之后说道：“九师弟家的小弟子还真是够果断啊。”

魔云海说道：“我也一直认为哪些世家是大周的祸患，只不过现在更加明显了，说实话了，这将近一百年来，我第一次对于这个国家的局势深感不安。”

凌乱没想到一直作为大周王朝最后的擎天玉柱，一辈子见惯风浪的魔云海，竟然会说出‘不安’二字，不过他深刻地理解。魔云海的一贯作风就是在朝堂上搞平衡，之前朝堂是三足鼎立，世家、武勋、还有王室力量。

除了这三股力量之外，还有清流和阉党等小一点的势力，本来算得上是平衡了各方势力，但是今年来的战争，武勋势力虽然有了发展，却也遭受了损失，当初萧奇麟之父泷佑将军萧捷兵败以及被冤杀，也有朝堂相争的影子。

近些年来许多老将不是身死，便是出走。这一次两位王子京城火并，三王子本身就是世家支持，不像四王子大力发展军中势力，所以想要控制整个京城城防，少不得要杀死许多军方人士，除了当时身在朝堂的军方大佬，这一次京城的中下级军官可以说被整整扫过一遍，至少四成是被当场杀死。

如今魔云海掌控京城，竟然发现自己身边无人可用，若是以前在京城不远还有东大营，还有八师弟谭化。凌乱虽然也独领一军，但谭化明显比凌乱更胜一筹，凌乱的修为虽高但终究不是统兵之人，以他的本事管辖一关一镇倒还可以。只可惜东大营和谭化都已经不在了。

凌乱又说道：“就算是如此，也没必要掀起如此杀戮啊。”

魔云海摇了摇头：“关键是西蜀那边。”

蜀侯名列七大罪，凌乱当然也听说了：“夕泽耀世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他还真打算和咱们硬碰？”

魔云海回到：“全天下间若是别的诸侯如此说，我也就是一笑而过，但是你别忘了，西蜀有司马桧在，也有大批的玉山弟子在。”

凌乱沉默了，难怪魔云海这一次如此小心，蝶谷一直没能传来音讯，师尊前往玉山竟然再也没有返回，大师兄龙千钧主张留守待命，而不少蝶谷门下则是主张集体上玉山，不过那样一来会发生什么就难以预料了，到了人家的地盘，你还想翻出什么浪花吗？再说现在远不是翻脸的时候。

所以最近蝶谷一直保持着一份谨慎，本来风平浪静的日子，却因为蜀侯这一纸高调的发声而涌起波澜，表面上是蜀侯所说，但没有玉山在后面鼓动谁信啊。尤其是这个司马桧。当初三教论道他就一直在鼓吹小国寡民，分割大周的政策。大周朝廷倒下也正是他想看到的。

为了能专心的对付西蜀，魔云海不允许京城有任何变故。昔日北疆抗妖，和人族的敌人作战，全国上下团结起来毫无问题，如今和各路诸侯周旋不同，这些世家必然作壁上观，甚至会优先站队，大周朝倒不倒和他们关系不大，要是经营的妥当，在新朝中混一个从龙功臣也未尝不可。

凌乱问道：“师兄，需要我做什么？”

“你来看。”魔云海在桌案上铺开地图：“现在三危已经没有什么强大实力了，所谓的四大野王也不过是时无英雄，竖子成名罢了，如果没有咱们的威胁，说不定自己就要先大打出手。所以南边哪怕是没有南大营问题也不会太大，如果西蜀作乱，我会正面迎击他们，而你率领八万大军从蜀南道北上，直逼西蜀腹地。”

凌乱看了看地图问道：“三个问题，第一，蜀侯号称第一诸侯，实力虽强大但也不傻，绝不会一个人傻乎乎的蛮干，万一他北联晋地，南联楚越，一起进攻怎么办？”

魔云海一指地图：“你放心，晋地今年遭了大灾，粮食不足以支撑大军，只要派一员大将据险而守撑上一个月便不战自胜，至于东方各地诸侯，我已经派胜男率兵前往鲁地，鲁地在极东之位，一旦有哪路兵马异动，她随时可以出击断其后路，这些人应该还是观望为主。”

凌乱点点头：“那第二个问题，一旦开战，我想蜀地之人也肯定会对南大营多做防备，蜀道艰难只要严守关隘，只怕我这几万人马过不去啊。”

魔云海说道：“此事虽有难度，但我也没有其他法子，早在司马桧入世投奔蜀地的时候，我便料到蜀地早晚生变，所以也做了准备，一会儿我会交给你，到时候尽量配合吧。”

看来师兄是在那里留了钉子，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必胜的把握，看来玉山却是给了二师兄无比巨大的压力啊，凌乱如是想到，随即又说：“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如果玉山的人出手了，咱们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蝶谷和玉山之间到底可以斗到什么地步？灭世的灾难即将到来，大周朝却已经四分五裂了，三教如果内斗的太厉害，那到时候整个人族就只能乖乖等死了。之前不管是对抗妖族，或是对抗异族，魔云海都可以毫不犹豫，但是面对玉山，他是真的犹豫了，最后说道：“将军难免阵上亡，既然敌对就不能手软。”

凌乱叹了口气：“师兄，此战之后，我便辞去官职，回蝶谷专心修炼了。”

魔云海说道：“师弟要弃我而去？”

凌乱说道：“我对这个国家没有感情，师兄，你是知道的。”

魔云海知道凌乱所说不假，因为他本身是妖族，在朝为将也不过是欠了魔云海的恩情罢了，大周朝已经走到了末路，他知道，魔云海也知道，但是魔云海走不了啊，他是大周的王族，注定要为这个王朝流干最后一滴血。而所以凌乱没有多劝一句，他已经不想在征伐了，当初答应魔云海为大周效力五十年，虽然时间还不到，但是这一次出征生死难料，有可能杀掉玉山门人，也有可能被杀，所以凌乱已经有了归山之意。

魔云海点了点头：“也罢，师弟，你先去南大营准备吧。”凌乱一拱手便离开了，对于他们来说天南地北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飞行，实在不算什么问题。

魔云海闭上双目，书房之中不知怎么多了一丝寒冷。这个王朝难道真的不可救了吗……

……

京城的混乱当然也通过特殊途径传到西蜀，而此时的司马桧已经成为蜀国内相，玉山三代大弟子龙傲天看了讯息笑道：“师叔，京城那边果然乱了起来，不过魔师叔现在才对这帮人动手，恐怕晚了一些。”

司马桧摇头说道：“这也是难为他了，世家问题要是这么好解决，也不会困扰这个国家数百年了，不过他的目光还是短了。”

龙傲天不置可否，他们都知道魔云海此举除了清楚大周身上的毒瘤，也是为了防止西蜀发难的时候京城这帮墙头草扯后腿，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或许蜀侯夕泽耀世看得上这帮家伙，但是司马桧和龙傲天觉得他们可有可无。毕竟他们又不是为了争霸天下。这些世人眼中政治助力，也不过是一夫一命的俗子而已。

龙傲天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司马桧说道：“还需稍待几日，京城总会有人做不住的。到了那时候，你还要出手对付南边的威胁。”

龙傲天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时间不等人，咱们还得速战速决啊，师叔。”

“是啊，时间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