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剑神传人的选择(1 / 1)

十里坡距离鸣剑山庄不远，一个月前的大战已经结束，不时还有慕名而来的人想要一睹此地的风采。这些人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核心，因为每当走近，总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林越带着姬雅在一众围观之人惊奇地目光下，向着核心所在走去。

藿萝芭已经在这里坐了七天，大龙纹剑插在她身前，她抬头看着半空之中，万里无云的晴空，看上去却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继续前行林越还好，但是金发公主姬雅越往前走越感觉吃力，脚下一软几乎不能站稳。

林越的到来似乎并未引起藿萝芭的注意，一别经年不见，藿萝芭外貌依旧像以前差别不大，肤白如凝脂，五官秀丽分明，略带异域风情，不过常年穿着的皮衣已经换掉了。更接近中原女子的装扮，比起以前倒是显得沉稳成熟许多。

林越来到藿萝芭身边盘腿坐下，姬雅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身体感受到莫名压力，见师父和一个看似很厉害的女子一起盘坐，所以不敢逾礼，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随着时间的流逝，豆大的汗珠从姬雅的脸上滑落，天色夜渐渐变得昏暗，一直沉默不语的藿萝芭突然说道：“这个丫头的修为不弱，但似乎并不会很好运用。”

虽然没有理会林越的到来，但是并不代表藿萝芭什么都不知道，和之前那个只会耍大剑的傻妞相比，现在的藿萝芭沉稳的叫人害怕。

林越笑道：“这丫头算是我的弟子，她的功力是外来的，自然不能运用自如。”

藿萝芭眉头一皱：“她用剑？”蝶谷弟子不拘一格，东海一脉，枪掌双绝，不管林越教她什么，都不算是单纯的剑者。

林越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吓了一跳，空气之中竟然还有着强烈的剑意，要知道自己自问功力高强，但是也是柴尽火灭，油尽灯枯，一招发出力量轰天灭地，但是不可能永远的存在。剑神和他弟子是在一个月前大战了一场，但现如今空气里依旧留存着无上剑意，仿佛二人现在还在此地较量。能将自己的力量留存在这里一月有余，这不光是修为精深的问题，这也是境界所在。

一般来围观的人只能算是心中有感，一点察觉不到其他的事物，而像姬雅这样的功力足够高，剑术上也算初窥门径之人，可以明显的感到压抑与排斥，真正到了藿萝芭和林越这种程度，才算真正能从此中受益。

林越点头说道：“算不上纯粹的剑者，但毕竟也是剑术入道的。”

林越没有特意告知姬雅其中的奥妙，因为剑神所留的剑意太深奥，就是自己也不可能完全解读，硬要姬雅参悟，最终会导致她走火入魔的。看她自己能感受什么，收获多少也全看她。

林越又说道：“我们今天去祭拜过万里前辈了。”

藿萝芭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同为四方名宿的传人，林越的出现并不算突兀。

林越问道：“说说你这位大师兄吧，我很感兴趣呢。”

藿萝芭呼了口气：“大师兄是我见过最具剑术天分之人，自从拜入师门便被师父视为最好的继承人，不过后来师父还是将大师兄逐出师门了。”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师父知道他错了，大师兄的道路远不止如此，他不应该在随着自己一路走下去。”

林越顿时明白了，要知道鸣剑山庄也是江湖上知名的用剑世家，但是家族威名虽有，可真正能在江湖上叫出大名号的也就是万里云天，他用家传家法入道，但是却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藿萝芭的大师兄古剑斋也是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如果只是照着北地剑神的老路走下去，他的成就永远不可能超越自己的师父。

有鉴于此万里云天将古剑斋逐出师门，他坚信自己的大弟子可以走出一条不同的路，而自己就是古剑斋成就宗师的跳板。自此之后，众弟子中天赋不错的藿萝芭成为了衣钵传人，因为藿萝芭虽然是块璞玉，但最多也就是将自己的霸龙剑道练到极致而已，成就宗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事情，别说鸣剑山庄，就是藿萝芭和古剑斋本人都很清楚。十年时间转瞬即逝，古剑斋隐身于北方妖族的十万大山，可谓是十年磨一剑，刚一回来便找师父应证自己的剑道。两人只出一剑便分出了输赢，北地剑神死了，并非是古剑斋多么的厉害，而是这一剑代表着二人各自的剑意，万里云天的剑是霸道的剑，他的弟子很多也如王蓬一般征伐沙场。而古剑斋的剑是决绝之剑，没有犹豫，没有好坏，没有生死，唯独只有一剑，这是他在十万大山多少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所锻炼出的剑意。真正做到了剑在意先。

两人没有比试剑招，而是拼斗剑意，各出了一剑，结果显而易见，不管是霸剑还是绝剑，都是不会相让的剑法，最终的结果只会有两个，要不然输的那个身亡，要不人两人同归于尽。

将所有事情缓缓道来，藿萝芭身上不见悲喜，毕竟此间因果鸣剑山庄上下都知道，他们是纯粹的剑者，万里云天也好，古剑斋也好，为剑而生，为剑而死。这里是没有所谓的私恨的。林越也确定了，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阴谋的成分。

林越反问道：“既然没有恨，你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真是这样，藿萝芭不必为师父报仇，因为大家都理解此中真意，置于外人怎么想，藿萝芭大概也不会在乎吧。

藿萝芭沉默了：“我……我也不知道，当我知道恩师殉道，我就知道大师兄的事情了，虽然心中并无恨意，但是依旧想和他拼上一剑。”

林越一笑：“这算是剑者的执着？要知道剑神前辈已经算是此道的极致了。”如果是正常拼斗，年轻的人可以依靠自身优势拖垮年老之人，但是剑意的比拼，或许就在这一招之下。修炼同一种剑道，同一种剑意，北地剑神这个师父已经是最强了，藿萝芭硬要以此和古剑斋见招，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藿萝芭点点头：“我知道，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七天了，师父我看见了，大师兄我也看见了，他们远不是我所能企及的，大家也都劝我回去，但是我想做一个了结。”

“了结？为什么？”

“这……为了小乐。”

“姚小乐？”对于这个答案，林越十分惊奇，看了看藿萝芭，突然笑了：“没想到你看上他了？那恭喜了。”几年前藿萝芭和他们师姐弟在浮云客栈相遇，把客栈打砸了一遍，师姐弟有钱当场赔偿。藿萝芭没钱赔偿，留下做了颠勺的厨师。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们两人会看对眼。

藿萝芭却说道：“不仅仅是我，还有小喜、凌湘和雪榕。”

林越瞪大双眼：“……”姚小喜是姚小乐没有血缘的妹妹，凌湘则是慧眼凌家出身，在客栈做掌柜，千山雪榕，北方杏林世家千山家族的小姐，再加上这位剑神传人，北地独行侠藿萝芭，姚小乐，你这个小跑堂可以啊！

远在滨州的姚小乐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旁边的姚小喜问道：“你昨晚着凉了？”

姚小乐也奇怪道：“没有啊？难不成……是某个漂亮的小姐姐在念叨我？”

姚小喜一脸鄙视：“多瞎的小姐姐才看上你啊。干活去，快点！”

……

林越有点理解现在的藿萝芭了，一直作为剑圣的传人培养，身上背负的大龙纹剑，即是荣耀也是重担，师父已经不在了，自己是否要肩负起北地剑神一脉的霸龙剑道？又是否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嫁为人妇？

师父的期待，师父的名望，这一切都压在藿萝芭的心头，思虑良久她以奔丧为名，告别浮云客栈一行人赶回了北方，其他人都不清楚，藿萝芭也不想多做解释，但是面对交往不多的林越，她倒是放心的吐露心声了。

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做一个了结，如果自己死在大师兄剑下，就算成全了剑者的执着，北地一脉的威名。若是侥幸能赢，那就是自己真正放下剑，去寻求幸福的时候。

林越听完了所有的经过，很装样子的说了一句：“你不诚，对自己不诚，对剑不诚啊。”

藿萝芭点头道：“我知道，大师兄也这么说，他拒绝和我比剑，我也是思虑恳求了许久，大师兄说让我在这里悟剑一个月后再作考虑，如果到时候我还是如此决定，他会尽全力。”

林越看了看空无一物，却又精彩纷呈的半空：“这二人是纯粹的剑者，这份境界让我受益良多啊，如果你二十多天后还是这副模样，那就死定了。”

藿萝芭叹了口气：“算了，不管那许多，反正还有二十多天呢，我来烧菜煮饭，先吃饱再说吧。”一挥手便让姬雅如获大赦，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