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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再确信了师父他老人家平安无事之后,聂东来的心中没有由来地猛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面露尴尬的对面具人说道:“原来如此,先前是在下唐突了,误以为阁下是祸害师父的凶手,才会出手冒犯。”

“在下深感歉意,在此特意向阁下赔罪,还望阁下莫往心里去。”

“好说,好说!”

面具人轻笑一声,道:“所谓不知者不怪,何况你念师心切,我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非但如此,我反而很欣赏你。”

“哦?这又是何故?”

聂东来被他这种奇怪到常人不能理解的想法搞的有些楞神,道:“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阁下这么有趣的人。”

“别人都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耿耿于怀,反倒是阁下,非但没有因此而心生不满,而是欣赏起了我这个一见面就拔剑相向的人。”

“一时之间,反倒是让晚辈羞愧不如起来。”

聂东来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故而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晚辈之上。

当然,这并不是他有意拍面具人的马屁,而是从心底里实打实敬佩起此人来。

不管他是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好友,他都值得聂东来去尊敬,并不是因为他的武道境界有多高,而是因为他这样一个高手,居然能够当下身姿,跟自己这样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平行相处。

由此可见,平常时候的他,绝对平易近人,更加不会因为自己的武道修为而肆意妄为。

这样的人,值得任何人去敬佩。

“难道我不应该欣赏你吗?”

面具人反问道:“从之前的种种来看,你对清禅老和尚的感情,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这也就意味着,你并非那种忘恩负义之辈,要知道在这个江湖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当真是越来越少了。”

“今日能够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咱俩有缘,因此,我感觉还是挺开心的。”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诉说,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过这一切,聂东来都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里。

“至少,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

聂东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能够得到前辈这样的人物认可,是小子前世修来的福分。”

“哈哈,你小子很有意思。”

面具人的心情看上去并不错,哈哈笑道。

他的笑声很洪亮,震的聂东来耳膜生疼。

聂东来心中震撼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面具人的实力了,可是如今他才知晓,自己对于他的实力非但没有高估,而是低估了不止一星半点。

随意发笑便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可想而知,眼前之人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这让聂东来的眉头不禁皱成了一个“川”字。

原因无他,只因他实在想不通,面具人此前,为何会任由自己肆意妄为而无动于衷?

按理来说,自己与他不过是头一回见面而已,就算是他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在面对自己拔剑相向的时候,表现的那么平静。

甚至,再交手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力道控制的那么精准。

除非,这一切都是他刻意而为。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他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自己跟他又互不相识。

突然,一道灵光自聂东来脑海中闪过:“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底细。”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聂东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个中关键。

这使得他整个人更加疑惑了。

面具人看了他半晌,突然说道:“对了,你先前施展的惊鸿一剑,不过是初具皮毛而已。”

“看样子,这套剑法你应该是习得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来得及融会贯通。”

“如若不然的话,恐怕就算是我,想要徒手挡下它,也得费一番功夫。”

聂东来脸上愁容更甚,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居然知道惊鸿一剑?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惊鸿一剑”可是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东西,若是放在以前,聂东来或许并不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

但是,当他的记忆觉醒之后,聂东来自然对于这套剑法的来龙去脉也就一清二楚了。

既然是自己父亲留下来的东西,那么他敢确信,如今的江湖上能够识得这套剑法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了。

人都是健忘的存在,六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人忘掉很多事情,而且,他所修炼的“惊鸿一剑”,与父亲当初参悟出来的却又有着一些本质上的区别。

这一切的功劳,还得归功于百里长风的“衍莲之域”。

因此,聂东来敢断言,如今这个世上,能够认出自己所使用的剑法,是“惊鸿一剑”的人并不多,如果有,那就是对这套剑法非常熟悉、知根知底的人。

“曾经有幸见到过这套剑法,因此记忆犹新。”

面具人的语气微微一顿,道:“至于我是谁,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言毕,他也不给聂东来多加询问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仅仅只是几步而已,便消失在了“清禅寺”寺门口。

从正殿到“清禅寺”寺门的距离,虽然算不上有多远,但也有足足数百米,即便是这样的距离,也不过他几步之遥。

这样的能力,聂东来当真闻所未闻。

聂东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不知怎么地,他总觉得面具人看上去有些佝偻的背影,隐约有些熟悉的味道。

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背影。

半晌,聂东来终于放弃了思考,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

夜空如墨,漆黑祥和。

夜晚的灵台山,格外的寂静。

除去虫鸣草曳的细碎之声外,就只剩下夜风赶路的声音了。

聂东来走出正殿,看着黑沉沉的暮色,又转身走进了正殿。

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怀中却抱着一堆长短不一的蜡烛。

这些全部都是被那些不知名的匪徒们,糟蹋的残留下来的残次品。

聂东来拿着它们,逐一点燃,而后将它们分别罗列在了“清禅寺”的各个禅房角落。

很快,灵台山的夜空就被照亮了,“清禅寺”也恢复了以往的灯火通明。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些满目疮痍的伤疤,在深夜里不断宣告着,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惨无人道的洗劫。

忙活完的聂东来,双手托腮坐在了正殿的台阶上发呆。

以前他跟师父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也会像这样,时常在夜里坐在这里,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发呆。

那个时候的他,每当坐在这里的时候,通常都在想自己的身世,但是今日不同,他一直都在想,师父一旦离开了灵台山,他会去哪里,会不会露宿街头,会不会忍饥挨饿?

也不晓得归期几何。

今日的夜空,仿佛像是能够读懂他的心思一般,同样愁云惨淡万里凝,就连星星都是稀稀拉拉的那么几颗。

忽明忽暗,毫无精神。

院中的烛火摇曳不定,院中之人却稳如磐石,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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