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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经过领头之人如此一说,他们心中的欲.火顿时被释放了出来,之前还阴森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无比,极度的渴望甚至让很多人忍不住喉结一阵翻涌滚动。

似乎在他们眼中,此刻的聂母嫣然化身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看一眼都能让他们每一个人瞬间疯狂。

要不是他们老大还没有真正发话的话,估计眼前这成百号人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了。

虽然聂东来看不到他们每一个人详细的面部表情,但是恍惚之间,他似乎很清晰的听到了他们每一个人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像一阵阵靡靡之音,接憧而至,令人作呕。

果然,任何背离本心的伪装终究都会不攻自破。

聂母并没有说话,尽管她心中对眼前这些穷凶极恶之徒痛恨至极,对他们内心的阴暗龌龊极为不齿,但是当下这种境况,她根本无心去顾及这些,甚至她连自己的安危早已抛诸脑后。

面色凝重的盯着眼前这群恶徒,悄悄观察形势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在不停地盘算着该如何带着自己的孩子突围出去,最不济她也要保护着儿子离开这里,哪怕牺牲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天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父母之心永远如出一辙,在他们心中,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是能够跟自己的孩子相提并论的。

经过片刻的深思熟虑之后,她内心便被绝望填充,只因她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到让她看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生还的机会。

身前成百号敌人虎视眈眈,身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是必死之局。如果是她全盛时期,或许还可奋力一试,可是经过这段时间无休无止的奔波厮杀,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加上她原本就有伤在身,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眼前这群人几乎没有一人是省油的灯,那怕是她拼尽全力,也不见得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一家?”

她的内心不免生出一丝绝望,一股死志瞬间涌上心头,不管是她还是聂乘风,他们谁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何况是什么也不懂的聂东来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老天为何要对他们一家如此残忍。

他们不仅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是奔前走后收容了不知多少无家可归的苦难人士,为此,聂乘风还专门建造了一座城池,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嘛?那所谓的好报呢?又在何方?

一瞬间,她的心头闪过很多很多种想法,有回忆,有迷茫,有不解,还有愤然。

看到母亲并不说话,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噗笑一声,“怎么?到了此刻,你们该不会还想聂乘风能来救你们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得不说,你们真的是太过异想天开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聂乘风现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指定不已经被乱刀分尸了呢!”

言罢,他直接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一想到聂乘风被杀死,他的内心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

其实,这些话不过是他用来中伤聂母的言辞罢了,聂乘风现如今到底如何,自己人是否已经得手,他压根就不知道,虽然在三天前,聂乘风护送聂东来母子离开以后,他们之间也经历过一番殊死搏斗,最终聂乘风还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冲杀了出去,但是他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当时的他已经是重伤垂危之躯。

之后他就被指派带人前来追击聂东来母子了,而其他人也去堵截岌岌可危、重伤而逃的聂乘风,当时的聂乘风为了能够为自己的夫人孩子争得更多的机会,同样是为了引开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马,逃亡的路线刚好与聂东来母子相反。因此,到目前为止,聂乘风到底抓获了没有,他也不清楚,但是在他看来,拖着重伤残躯的聂乘风必然是不可能逃出自己同伴的手掌心的。

古人常说杀人诛心,但是在他看来,是他们把这两件事情的先后顺序给搞颠倒了,先诛心后杀人,岂不是更加畅快?个中滋味,想想都妙不可言,令他陶醉流连。

除了贪色之外,他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看着敌人临死之前精神一点一点奔溃,变得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这种享受有时候比美色更让他无法自拔。

依偎在母亲臂弯的聂东来明显注意到,在黑衣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母亲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就连娇躯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

见此情形,聂东来内心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他从母亲的臂弯钻了出来,伸出双手扶住母亲身体的同时,一双明净稚嫩的眸子,死死的盯上了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的身影渐渐倒映在了他的眼球之中。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聂东来明净稚嫩的眸子里除了黑衣人张狂的模样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东西,包括任何一丝感情,神色亦平静的令人害怕,他就站在母亲身侧,静静地盯着放肆狂笑的黑衣人看。

这一切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表现出来的,可偏偏在聂东来身上就表现出来了,而且是那么自然,似乎一直以来他本就是这个样子一样。

在聂东来的注视下,黑衣人的笑声越来越小,他本就是武道高手,感知自然非常敏捷,从聂东来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发现了。不过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在意,在他看来,聂东来母子作为瓮中之鳖强弩之末,自当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少年人的注视而已,那怕是再怎么凶狠的目光,那又能怎样?他们不还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自己宰割?

可渐渐地,他就发现了不对,聂东来的目光神情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的泛不起丝毫涟漪。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愤怒恐惧吗?他不应该一吃人的目光仇视着自己,然后叫嚣着要死要活吗?为何生死关头他会如此平静?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吗?

他心中顿时疑惑百千,如果说他真的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寻常少年孩童的话,他为何会表现出这幅模样来?别说是他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算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风云人物,面对这样的阵仗,心里多少也会畏惧吧?但如果他的内心已经强大到如此程度的话,那么这些天甚至是刚刚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怯懦与惧怕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假象?故意做给他们看的?更何况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又怎会如此镇定?莫不是他心中有所依仗?那会有何依仗呢?

黑衣人虽心里纳闷,但却百思不得其解,可他又不得不谨慎对待,尤其是在与聂东来对视了几秒钟以后,他内心居然莫名出现了一丝寒意,这种深入心神的寒意,那怕是在面对聂乘风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这种直袭灵魂的恐惧,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这使得他眼角猛然一跳,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将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的奇怪念头。那就是如果此次出现什么变故纵虎归山,让眼前这个稚嫩未脱的少年逃出自己的手掌心的话,或许自己以后会栽在他手里。

不说是他,就连聂东来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觉得这一刻,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就仿佛被心仪少女温暖如玉的手轻抚过一样,不再有丝毫的恐惧害怕,也不再有丝毫的紧张波澜。

可是他的想法心思却异常清晰,他就是想要把眼前这个将自己女子逼上绝路的黑衣人头领的样貌牢牢刻在自己脑海当中,那怕是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细微的神情也不放过,尽管黑衣人有着面巾黑衣遮挡,他压根就看不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的具体容貌,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而且做的非常认真,一丝不苟。

黑衣人赶紧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抛诸脑后,且不说聂东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武道境界有限,就算是他有通天之能,如此绝境他岂能逃出生天?自己又岂能让他逃出生天?

念及此处,他突然自嘲一笑,自己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未免太过荒诞了些,难道是因为聂乘风在江湖中的名望太盛,导致自己心里产生了压力,从而出现了幻想或者是错觉?

不过想想也是,聂乘风作为江湖武林第一人,面对他谁会没有心理负担?此前围杀聂乘风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出现这种感觉,那是因为当时他们人多势众,况且聂乘风自己也是受伤之躯,老虎虽是百兽之王,但是一只伤残的老虎难道也算?更何况他们之所以敢对聂乘风下手,准备工作自然万般充分,而且是在确切得知了聂乘风武道实力骤然下跌的情况下,不然的话,如日中天时的聂乘风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即便是他们选择在聂乘风武道实力大不如前的情况下动手,为了确保万一,每个人都是蒙着面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因为他们也怕,万一此次不能得手的话,不给聂乘风报复的机会,他们太了解聂乘风这个人了,他太仁慈了,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是断然不会随意报复他们的。

想通了这些,当他再一次望向聂东来的时候,发现聂东来还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但也仅仅只是盯着他看而已,黑衣人却并未在聂东来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令自己不适的东西。

其实,如果不是上头有令,必须抓活口的话,就冲他们所对付之人是聂乘风这一点,他也不可能留下让聂乘风一家三口有任何生还的机会,那样的话,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完成任务了。要知道聂乘风不光是江湖武林第一人那么简简单单的事,他的身后可是由他一手打造起来的江湖武林顶尖势力【幽冥督查史】,那个连【天龙十二堂】都压的抬不起头,连【乾坤阁】、【夺魂山】这样的势力都卖几分薄面的存在。

能量之大,即便是朝廷也不敢轻易招惹。

“找死!”

缓过神来的聂母,清冷的丽眸瞬间凝结成霜,只见她的身影浮光掠影一般从聂东来眼前闪过,顷刻间已然来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纤手轻抬,一掌悍然拍出,直入黑衣人胸膛。

慌乱中,黑衣人连忙抬手阻挡,双手交叉护住前胸,全身力量瞬间全部集中向其双臂涌来,他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会不顾一切的突然出手,着实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他可不敢有丝毫托大,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早已伤痕累累,但毕竟她的武道修为并不像她表面上那般柔弱,如果这猝不及防的一掌他要是挨实了,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聂母一掌拍飞了出去,“嘭”的一声,身体跌落人群之外,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很快便染湿了他的面巾。

感受到体内气血翻涌不止,他就明白自己受的伤虽然算不得太重,但却绝对不轻。

“妈的,你这贱人胆敢阴老子?”

灰头土脸爬起来之后,黑衣人抬手指着人群中凌然而立、一脸冷漠的聂母,气急败坏的吼道:“全部都给我上,活捉了这个贱人之后,今天晚上让兄弟们挨个轮流着上。”

由于过度气愤,他的面容变得极度扭曲,只可惜他带着面巾,聂母无法看到,不过就算是看到,她也丝毫不会在意。她只是心中有不甘,居然未能一击令其毙命,不过想想也是,毕竟现如今她自己的武道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黑衣人头领一声令下,成百号黑衣人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叫嚣着向聂东来母子二人冲杀而来,那个热乎劲,仿佛久谙娼道的嫖客们,看到了窑子里扒光了衣裳的姑娘。

聂母则一声不吭,伸手从腰间抽出了她的那柄细长软剑,随手挽起一朵剑花,剑吟低游,剑花撩眼。淡蓝色的剑身在赤阳之下,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般,映照出她的半边脸颊,清冷、孤傲。

唯独少了一份肃杀之气,加上她风姿绰约的身影,反倒不像是个即将上阵杀敌的女中豪杰,更像是一位自画中走来、被遗弃在人间故土的纯洁仙子,世间的尘埃沾染了她的裙裳,就连她的鬓角也染上了些许风霜。

一人一剑,挡在聂东来身前,以她身为人母的刚硬之躯,为他挡住了一切刀光剑影。

这一刻,她就是伟岸的高山,她以身化作眼前这片天,令人忍不住想要翘首仰望。

一场血肉横飞的大战即将上演。

反倒是聂母身后一脸平静的少年,在这一刻似乎已经被众人所遗忘,既没有人去搭理他,也没有人有想要朝他出手的意思。

或许在这群凶神恶煞的人看来,他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角色,又或者在他们看来一名孱弱的少年郎而已,对他们压根不具备任何威胁性。

总之在这一刻,少年似乎遭到了整个世界的遗弃。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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