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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先生站立良久,而影卫只是一言不发的埋头站在他身后。

“走吧!”

“是。”

那位尚先生总算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可无论怎么看,他迈出去的步子里都有掩盖不住的落寞。

……

回梦楼里,花雪姬依旧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思考,权衡着刚才那位尚先生所说的利弊。

“圣女,双使到了。”

直到京城回梦楼里的管事花娘走进了屋子,这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姚姨他们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刚好有事和他们商量。”

回过神来的花雪姬因为过度劳神,揉搓着自己的额头。

合欢双使!左使李白歌,右使姚佑灵。说起这对原本只是俗世里夫妻的两个人,那就不得不提起合欢宗的前任圣女。

年轻时候的李白歌和姚佑灵不过是寻常的殷实人家。

丈夫李白歌考取了一个秀才的功名,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但到底也是个读书人。

妻子姚佑灵也仅仅是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下的良善人家的闺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当得起贤良淑德四个字。

夫妻小两口靠着李白歌的一点儿功名,再有祖上留下来的一点儿基业,倒也是不愁吃穿。按理说,这样的一家子和什么江湖门派是一辈子也扯不上关系的。

可偏偏,这世上逼良为娼、强取豪夺的事儿多了去了,实在算不得什么稀奇,那他们遇上点儿什么事,也就不值得见怪了。

当地势力最强,财力最厚的一家财主,家中有一位老人是从京城里告老还乡的京官,品级不高,也就是从五品的官位,就连走进那座金銮殿的资格都没有。

他在京城里是算不上什么,可一旦回到了地方上,莫说一县县官,就是一郡郡守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就是这个老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李白歌李家的祖地是一块福地,死后被埋进这块地里,不仅能让自己下辈子投个好胎,还能福佑子孙,于是,他就想买下这块地。

可这是人李家的祖地啊!之前的祖宗十八辈都埋在里面了,这李家又如何肯买呢?老人倒也没有强取,既然你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可老人的家里人不这样想啊!自打老人去了京里当官,这家里的人就靠着他的名气,没少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

眼瞅着老爷子不愿意强买强卖,就瞒着他找了一伙儿强盗,连夜把李家的祖坟给刨了个遍!就连尸骨都被这样赤裸裸的丢在了阳光下暴晒。

入土为安!这死了的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但李家的坟莹都被人给挖了个遍还谈什么安稳。

等到第二天,李家二老来到祖地里看着满地尸骸后,就失声的高呼愧对先人,气死当场!

李白歌想上门讨个说法,反倒被人强行的按了手印,卖了地。

这事儿也是被当时的合欢宗圣女给遇上了,那伙儿强盗和那户人家里动过手的人都被她埋进了那块所谓的福地里。

临走前还说了句:既然你们都认为这是一块福地,那干嘛还要埋别人,埋你们自己不就好了!

这下子,犯了杀人的案子,李白歌和姚佑灵索性就整理了家产,加入了合欢宗,这才有了后来作为夫妻的合欢双使。

如今,二人都已成为了半步一品的高手,当年的事儿也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十多年,他们已经真心实意的把合欢宗当成了自己的家……

“哟!是什么事儿把我家雪儿都愁成这幅模样了,真是人见犹怜!”

“姚姨!现在有件事儿还真是不好处理呢!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这姚佑灵才一跨进屋子,看见愁眉苦脸的花雪姬就快步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

而花雪姬也很自然的对着姚佑灵撒起娇来,天真得就像一个小女孩,那里还有半点之前与人敌对之时的妩媚诱惑之意。

所以啊!这每个人心里都有柔软之处,再狠辣绝情的人,也有他的所牵所挂。

当初,他们夫妻俩入宗的时候可还没有花雪姬这妮子 ,所以啊!这夫妻俩是看着这花雪姬长大的,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在姚佑灵身后的,是已经人到中年却不想服老的李白歌,手里还学读书人的样子拿着一把折扇。看着房间里作妖的两个女子露出了一个醇良的笑容。

“什么事啊!说给你李叔听听,让他给你拿个主意。”

姚佑灵自己没什么见地,以前就是个操持家里的妇人,现在,和以前一样,还是个只会操持家里的妇人。

她就只能安慰安慰这个抗着一宗兴盛责任的如同侄女一样的花雪姬,想办法和出主意这种事,还得要李白歌来才行。

花雪姬把之前尚先生给她说过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接着就和姚佑灵打闹去了,来了帮忙动脑子的人,何苦还要让自己去烦恼呢?

“雪儿,你这事可不好办呐!”

李白歌思考琢磨了好一阵,总算是开了口。

“李叔,你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主意算不上,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法子,关键是那人下的饵料,咱们不得不去咬啊,就算明知道有被钓起来的风险,还是得去咬!”

说起这个,花雪姬的脸又夸了下来。

“李叔,就这事儿还用你说?我自己想不到?我是让你给我出个主意。”

“哈哈哈,雪儿不要着急。”

李白歌笑道。

“能封我们合欢宗为名门正宗的,这大楚上下也就一个人,那就是楚政!可他显然不需要我们的人手帮忙。但是另一个人需要,那就是楚政的接班人!也不是太子,而是那个想夺了太子之位的人!而那位尚先生的目的,总结起来无非两个字:夺嫡!”

“可李叔,这天底下谁都知道,楚政总共就只有三个儿子,长子楚无双本就是太子,次子楚天雄镇守边关,完全无心皇位,三子楚浮生一心游山玩水,那就更是和皇位不沾边了。那到底是谁想要夺取太子之位呢?”

花雪姬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雪儿呐,这世上的事,往往大家都看得见的才不是真的,尤其是皇家的事,就算你不想争,可私底下总有一群为了自己利益而帮你去争的人。日前收到消息,有一封信从边境被送往京城,正是那位二皇子楚天雄寄回来的信,看样子的,他的心思也是活络起来了。”

听完李白歌的讲述,花雪姬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看来,这朝廷之中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那我们掺合进皇位这件事里,就不怕他们事后翻脸嘛?”

“雪儿,你要明白,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们合欢宗收益多多,输了,自然也是血本无归。与虎谋皮,焉有易事!”

听到这里,花雪姬脸上露出坚决的表情,她决定用合欢宗的未来去赌一把!

……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有要事和你家宗主商量。”

离开了回梦楼,尚先生带着影卫赶到了唯心宗在京城里的驻地。

“你们是什么人,也有资格见我家宗主?”

这刘辉寇作为一品高手兼唯心宗宗主,那自然不是什么人相见都能见到的了,而这些守在门外的弟子,就是鉴别来人够不够资格。

至于这资格一说嘛,就看你懂不懂事了,你看看,那位尚先生不就挺懂事的嘛!

“二位小哥,我们确实有一件大事要见见刘宗主,你再看看,这到底是方便还是不方便?”

尚先生从怀里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守门的两个弟子手里。

“哟!原来是贵客到了,稍等,稍等,我这就去给我家宗主禀告,这再不方便,也不能不给银子方便是不是!”

拿到了银子,守门的弟子果然不再耽搁,留下一人继续看守,另一人转身就跑了进去,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过多久,那人就跑了回来。

“二位,我家宗主有请!”

没有说话,尚先生抬脚就走了进去。

……

“难怪敢登我的门,原来是有一位巅峰二品接近半步一品的‘高手’相随啊!”

刘辉寇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语气之中有些轻蔑,尤其是那高手二字,他还故意的提高了声调。

“刘宗主说的那里话,区区二品巅峰,在刘宗主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尚先生好像没有听到刘辉寇话里的嘲讽,依旧很客气的说到。

“好了,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还是谈谈你们要说的大事吧!”

刘辉寇说着,还把脚放到了桌子上,一脸的漫不经心。

“刘宗主还是认真些的好,我所说的这件事可是关于刘宗主你能不能封王!”

“封王!”

刘辉寇一下子把刚放在桌子上去的脚给拿了下来,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这事儿有意思!嘶……难道是楚政让你们来的?不应该呀,就是有什么事儿要商量,那也是无蝉或者净月来呀,再不济也还有谢天涯不是,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们!”

刘辉寇本来已经猜到了尚先生二人此来的目的,可就是不主动点破,能够有资格封王的,除了楚政,不就只有那位将来准备接管天下的太子嘛!

“呵呵呵!刘宗主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位尚先生的养气功夫真是好到了极点,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翻脸。

“哦!我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你代表的是二皇子楚天雄,还是三皇子楚浮生呢?”

刘辉寇一拍脑门,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一点还不能告诉刘宗主你,不然的话,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

“那我……要是非得看看呢!”

刘辉寇话还没有说完,就奔向了那位蒙面的尚先生,想要夺下他的面具。

尚先生身后的影卫就要动手,明知打不过也得要上,可刚有动作就被身前的尚先生给拦了下来。

刘辉寇冲到了尚先生的面前,伸手按住他的面具,可到底还是没有取下来。

“刘宗主是聪明人!”

尚先生双眼平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刘辉寇,而刘辉寇也盯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好像是要通过这双眼睛看清楚这人到底是谁。

或者是,希望从这人的眼睛里看见一些惊慌失措。

“和聪明人打交道最是轻松了,我想刘宗主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没有顾及抓住自己面具的那只手,尚先生率先说起了要求,既然刘辉寇没有揭下面具,那就代表着他愿意合作。

“要人可以!我也不追究你的身份!但是,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口头王爷,还有作为王爷该有的俸禄以及我唯心宗所在赤霞郡,我全都要!”

刘辉寇收回了那只握在面具上的手,又在尚先生的眼前捏成了拳头。

“可!”

尚先生也没有过多言语,看着刘辉寇的眼睛和拳头,平淡的吐出了这个字。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朝廷里的勾心斗角我不去管,你要人的时候,我就给你,怎么样!”

“可!”

和之前一样,尚先生还是只说了这一个字。

“既然没别的事儿,就走吧!要人的时候,拿着令牌来找我!记住,可别弄丢了,我只认令牌不认人!”

刘辉寇下了逐客令,转身走进里屋之前抛给了尚先生一块牌子,被后者抓在手里。

拿着令牌,尚先生和影卫也转身离开了,今天所来,要的就是这块令牌!

走出了唯心宗所在的驻地,尚先生抬头看着天空。

“你全都要!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不知天高地厚,取死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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