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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

温和的水流哗啦啦地从指间流淌而过,宋葭柠有点出神地盯着镜子里。

温朗逸比自己大了六七岁的样子,身边肯定也不缺爱慕和献殷勤的人,结果这把年纪了竟然还没接过吻……

然后就被她给“强硬”地拿走了。

水蓦地被她抬手关掉。

宋葭柠抿了抿唇,闷闷地抽出几张纸巾把手擦干净,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但是……她也是初吻嘛,她厚着脸皮单方面认定为扯平了。

洗完手她又从包里拿出口红,仔细地往唇上补了一层。略暗的正红,趋近红玫瑰开得正好的颜色,呼应着她锁骨链来回轻轻滚动的吊坠。

补完妆,宋葭柠转身出了盥洗室。

用来寒暄攀谈的酒会后是一小场拍卖会,在场的宾客们被侍者引导着在一张张小巧圆桌前坐下。

宋葭柠停在某一桌前,把手里的酒杯随手往桌上一放,转头去找温书瑜。

目光在大厅里转了半圈就看见了人,温书瑜正跟秦栩站在一起说话,不过离这边还有点儿远。

她刚往那边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停住步子,准备转身回去。

“葭柠,怎么就你一个人?”身后忽然传来温治尔的声音。

她一愣,笑着转身,“眠眠她——”

背后站着的却不止温治尔一个,再远几步的地方还伫立着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不过那人并没有看着这边,而是侧身微垂着眼和身边的人说话。

“看什么呢?话刚说一半。”

“……没什么。”宋葭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眠眠跟秦栩还在那边没过来。”

“又是秦栩那小子。”温治尔拧眉低声冷哼,把酒杯放在桌上。

一张圆桌只有三四个位置,宋葭柠迟疑地往不远处看了看,正想着该怎么去跟温书瑜坐在一起,就听见坐下的温治尔一抬下颌说道:“傻站着干什么?坐啊。”

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

刚才打算坐的座位一旁被温治尔占据,她只能往旁边再让了两个位置坐好。刚一坐下,几步外跟其他人交谈的温朗逸就走了过来。

宋葭柠后背一紧,掩饰似地一把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唇边,垂眸喝了一口,避免跟对方眼神交汇的可能。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坠满钻石的细链沿着手臂往下滚落几圈,折射出细碎的光线。

温朗逸在空位置上坐下,目光淡淡掠过,手握住酒杯时自然而然地垂下眼,紧接着动作蓦地一顿。

他视线紧紧定格在杯沿上。

透明的酒杯边沿上印着浅浅的一点红色,和对面的人锁骨间那颗红宝石吊坠的颜色遥遥呼应。

他抬眼看着她被红色勾勒得饱满欲滴的嘴唇。她吞咽后习惯性地轻轻一抿唇又松开,唇肉被压迫,接着又恢复成饱满的线条。

和那晚的颜色不同,刚才那点细小的变化却如出一辙。

温朗逸呼吸顿了顿,指腹滑过光滑的杯壁。

她用的是他的杯子。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覆盖在那一点唇印上,用了点力气摩.挲而过。

冷冰冰的玻璃杯,触感却莫名变成了带着微醺酒气的温热与柔软。

宋葭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坐在对面的人在看自己。

虽然喝的时候已经习惯性地注意,但杯沿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点唇印。她将酒杯放回桌上时留意着将印有唇印的这一侧朝向自己。

杯子放好,她趁着抬眸的机会顺势看了温朗逸一眼。他正端着杯子喝酒,衬衣领口之上喉结上下滑动。

她别开眼,无意识地跟着做了个不太明显的吞咽动作。

突然,宋葭柠僵住了。

她忙垂眸打量自己面前的杯子,杯沿一圈几乎干干净净,只有刚才喝过的地方有她留下的一层唇印。

虽然她每一次喝都只会用已经沾了口红的同一侧,可是……

她总觉得自己刚才不是把杯子放在这个位置上的啊?

刚才她根本没预料到温治尔他们会过来,所以原本是打算坐温朗逸现在坐着的那个位置的,酒杯肯定也是放在那儿。

宋葭柠飞快地瞥了对面一眼,从这个角度看根本看不到温朗逸手里那个杯子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她差点脱口而出问温治尔有没有把自己用过的杯子按照座次挪过来,好在及时悬崖勒马没真的问出口。

要是真弄错了,她挑明之后不就更尴尬了。

温朗逸不会真用的是自己的杯子吧?上面有唇印他应该能发现不对劲吧?发现了他肯定就不会用了。

宋葭柠在心里安慰自己,正想再端起杯子喝一口冷静冷静,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要是真拿错了,她现在手里这个杯子不就是温朗逸的吗?

她……她刚才还都用过了。

“怎么了?发什么呆啊。”温治尔回过头,笑着问她。

宋葭柠回过神,若无其事地把杯子又放了回去,“没什么。”

她看了眼温治尔的杯子,里面的酒和她的不是一种,所以只可能是她和温朗逸互相拿错了。

不一定就是弄错了吧,温朗逸面前杯子上什么都没有呢。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去和温治尔聊天,可是余光却总忍不住留意另一个人。

他一次次端起酒杯,直到杯子里空空如也。

侍者很有眼色地上前问他需不需要一杯别的,他淡淡道:“不用了。”

见他手指一直搭在杯脚上没挪开,侍者也就没提出要把酒杯收走的事,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你们又快回英国了吧?”温治尔问。

宋葭柠收回视线,脑海里却依旧浮动着温朗逸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杯脚的画面,“嗯,不过我需要比眠眠早几天回去,就看她会不会为了跟我一起也提前出发了。”

“你怎么回事?每次都提前把人带跑。”温治尔半开玩笑道,“你好歹劝她留下来啊。”

“我劝了啊,那她就是想跟我一起,有什么办法?”她无辜地摊手。

“你这丫头简直气死人。”

温朗逸默然地听着他们熟稔亲密地你来我往,眉头拧了拧又松开。

他长指抵住杯脚,将酒杯推到一边,手则随意地放在桌上。

“怎么说的我故意跟你们做对一样啊,”宋葭柠轻哼,“我当然劝过她留下来多陪你们几天,不过航班十几个小时,她想跟我做伴情有可原。”

说完她随手拨弄一下手腕下滑下去的链子,一抬眼就无意中注意到了温朗逸的手。

男人手腕处袖口层叠,白色的衬衣袖口比黑色外套的袖口长了一指宽,半掩住男人冷峻的腕骨。

他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整只手看上去赏心悦目。

忽然,他手动了动,露出指腹上一点红色。

宋葭柠一愣,接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脑子里不停闪回他一次次端起酒杯的画面,还有他将杯沿紧贴在唇边、喉结滑动明显是在吞咽的模样。

还有……她自己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口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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