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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白绮的搭讪,女人不情不愿的搭理了她一眼。

面上满是高高在上的鄙夷,那眼神看过来,仿佛能让衣着贫寒的女孩儿无地自容。

可白绮却没有忽略对方眼里那真实的打量,那种像检查货物后一样的满意。

这个女人对她很满意。

干这一行的,自然是眼光毒辣。白二梅虽然干巴瘦小,长得也普通,不过在这种人眼里,倒算得上是不错的货色。

因为看她的穿着打扮,便是从贫穷闭塞到极致的地方出来的。

这样的人一般在外也举目无亲,只能靠自己。

而且白二梅还年轻,就是一个脏乱人多的车站,在见惯场面的人眼里不但不觉得稀奇,那人潮涌动的拥挤反该被人嫌弃,但这些在一个初出茅庐的乡下女孩儿眼里都满是新奇。

说明她见识太少,甚至极有可能第一次出远门。但凡见识过外面,一个年轻女孩子不会这么不讲究。

她对外面一无所知,阅历空白,社会经验空白,警察局门口往哪儿开恐怕都不知道。

这样的女孩儿缺乏应对危机的经验和智慧,脑子也木得很,很好打发,并且没什么后患。

女人很喜欢从这种类型的目标下手,只要糊弄好了,不吵也不闹,直到到了目的地都没反应过来的都有。

甚至更妙的是,这些女孩儿本就是吃惯苦头的,有可能去的地方比她原本的老家条件还好一点。

女人甚至知道后来被家人找到,不愿意回去的。

而且乡下地方,最讲究的是身强体壮干活儿麻利,样貌身段倒是其次。

这女孩儿一看就是家里磋磨出来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浆洗得干净,一张脸蛋红扑扑的,这么瘦一个人抗那么大的袋子也一点不吃力,可见是能吃苦的。

乡下老婆子看的无非就是这些?

女人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实则原本就在打算怎么跟女孩儿打开话题,对方却自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这样也好,更不会引人警惕。

于是女人装模做样的看了瞟了她一眼,仿佛只是因为坐得近无奈一样:“去工作。”

白绮傻乎乎一笑:“我也是去工作,我听说大城市里钱可好赚了。”

见女人不怎么搭理,白绮却丝毫不减热情,一副飞鸟出笼,看哪儿都新鲜的兴奋。

“我听隔壁村的人说,就是端盘子扫大街,一个月最差也两三千呢。”

现在外面的年轻人,两三千还需要做这么多事的工作哪里看得上?也只有从来没见过钱的村妞儿才会觉得那是一笔巨款。

“我老乡他们那儿待遇更高,每个月加上补贴能有四千多呢,还包吃住,赚的钱就是纯剩的。”

“小一两年的功夫,就能在村里盖一栋大楼房。再攒几年,去镇上买房也是够的。一家子已经搬街上去住了。”

白绮的语气里是满溢出来的羡慕与向往:“住镇上房子是没老家大,可那装修好啊,地上都铺了瓷砖,天天拖呢,比人的脸还干净。”

“还有就是吃饭不方便,吃个小菜都得买,喝水都要钱,这点就没有村里方便了。”

说是这么说,但眼里全满是憧憬。

完了白绮又羞郝道:“不过我老乡说我这样的在外面打工都没人要,看着没成年,不好找工作。”

“我不信,她都找得到凭什么我找不到?上学的时候她成绩还不如我呢。”

“不就是怕我赚了钱在她面前炫耀?不带我就不带我,我自己找,听说要招人的地方外面贴着有字,我又不是不会认字,自个儿进去问就是了。”

女人听完,简直高兴得快要绷不住脸色。

她都没打听呢,这蠢丫头就把自己底儿全倒干净了。

现在额外惊喜是,这丫头在外居然没有接应?那她即便失踪了,家里的人也不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于是她一副屈尊纡贵的样子问道:“你倒是乐观,一个人都不认识就敢往城里跑,就没想到找工作不顺利的时候?”

“住宿联系了吗?钱够用了吗?跟家里怎么联系都想好了吗?”

这话看着是过来女性对于年轻女孩疏忽的指点,实则处处打听最重要的信息。

白绮这次做出一副根本没想那么多的恍然和焦急:“那,不是说工作都好找的吗?”

“十个餐馆九个外面都贴着要招人呢,一进去就能安排住宿了啊,还要自己找住的地方?不说包吃住的吗?”

女人嗤笑一声:“这就不懂了吧?那可是餐饮业,别说人是不是一看就要你,就是要你,那总得按规矩来,你体检做了吗?健康证有吗?”

“没这两样东西人家餐馆都不敢用人。”

“可我没病啊,我好好的呢。”白绮更急了。

“那人人都这么说,就都不用检查了?那可是吃的东西,要是有人隐瞒传播性疾病,顾客被传染了,整个店都别想开下去,人家会因为你嘴上说就信了?”

“健康证没有你就别想办入职手续,这入职都没办,你总不能指望人家就让你住宿舍里吧?万一你有病,把人整个宿舍都传染了怎么办?”

“我没病啊。”白绮一副快急哭的样子。

“行行,我知道你没病,我是在跟你讲里面的门道,你要是揪住这点跟我掰扯,我就不说了。”

“别别,姐,你多跟我说点吧,我怕到了地方眼前一抹黑,啥都不懂,也没人问。”

说着又把口袋里的煮鸡蛋翻出来,递给女人:“姐,这是我娘给我煮的鸡蛋,可好吃了,你尝尝。”

也只有一个月肉都吃不了两顿的人才会觉得煮鸡蛋是好东西。

女人嫌弃的皱了皱眉:“不用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但白绮却舍不得吃,而是小心翼翼的又放了回去。

女人见她这穷酸样,心里鄙夷,脸上却越发热情,一副被她的诚意打动的样子。

“就说刚刚的体检,你至少得预留个三天的时间吧?这三天你吃住就得自己花销。”

“还有找工作顺不顺利,你总不可能别人给钱就干,也得挑挑待遇更好的,这样一来运气不好又得耽搁几天吧?”

白绮连忙做出一副不挑剔的样子:“没事没事,工资高低无所谓,好赖先干着,等攒了点钱,就什么都顺了。”

女人讽刺一笑:“你想得倒是简单,要真那样,待遇差点倒也没什么。”

“怕就怕人家连工资都不发你。”

“这,这怎么这样呢?我可是干了活的。”

“现在这种小店多了去了,这年头是个人都能开店,表面上风光做老板,指不定是把家当全砸里头的,一看生意没法做,自然不能接着亏拖垮全家。”

“多的是头天看着好好的,第二天就关门老板跑人的店,这样的店你也就别指望老板有良心还给你们发工资了。”

“还有一些,不至于跨台的,但小本经营就喜欢扣扣索索,最喜欢欺负的就是你们这种年轻妹子,干满一两个月,轮到发工资的时候提前几天把你开了。”

“那开了也得给我工资啊,不然我堵他门口去。”

“你堵也没用,人家精着呢,提前几天放你,等你去要工资的时候就说这个月缓发,什么货款没回来,什么银行周末休息啥理由都有,还说也不是你一个人,其他人都没发。”

“你这样来回几趟,离开也有小半个月了吧?真包不住的时候,直接不承认你在那儿干过,你能怎么办?”

“可那么多人呢。”白绮一副不信的样子:“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没上过班?”

“那谁给你作证?人家在那儿干活呢,吃谁的饭总要服谁的管,饭店一般又不打卡,你就是找劳动局,也没有证据啊。”

“再说劳动局每天处理这样的纠纷多了,忙都忙不过来,你个女孩子,在这儿又没有人,去人家店门前闹人家叫个人出来就把你撵走了。”

白绮一副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险恶的样子:“那,那咋办啊?怎么看这些店正不正规,会不会坑人呐?”

女人道:“简单,别往那些小店蹿就行了,找正规的大酒店。”

“那些地方手续也正规,入职会跟你签合同,打卡上班,就算上级不好,也顶多是找由头扣你点工资,不怎么可能这么坑人。”

“再说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还是去管理正规的地方安全,那些小店子的宿主,男女混住的都不少见,你说这像话吗?”

白绮连忙摇头。

接着又问女人:“那,那些大酒店,要求应该挺高的吧?”

女人看了白绮一眼:“反正穿成你这样是面试都进不去的。”

“那,那咋办啊?”白绮一副早已被对方带偏的样子:“我出来的时候爹娘只给了三百块钱,哪儿有钱添置衣服?”

女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留白绮一个人在那儿急得团团转。

自己倒是好整以暇的摸出智能大屏手机,在上面翻看什么信息,又在微信上跟人聊了几句。

微信那边的人的备注是“xx温泉酒店-王总”这样的字样,因为女人坐的角度往窗边倾斜,屏幕上的字恰巧能够被白绮看到。

接着她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李总,不好意思打扰你,就是你昨天说的事,现在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人。”

“对,对,我知道,您交代的事我能不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的年轻人,您也知道,一听说远离市区,就不肯过来。觉得赚了钱没法在外面花花世界享受。”

“说?说也没办法啊?我知道您那儿待遇高,要是开在市区,铁定是不愁招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入职前培训也需要成本,上次那两个干不到三个月就跑了是我看走眼。”

“不是,您也别着急——嗯,好,行吧!我再看看。”

挂断电话后,女人长吐了口气,一副心烦的样子。

这时候白绮拉了拉她的袖子:“姐,姐!”

“干嘛?”或许是刚刚的电话让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可白绮一副我已经听到的样子,兴奋的问:“姐,你是做什么的呀?”

“职业中介!专门替位置不方便的企业招人的。”

“都,都哪些地方啊?”

“像是这种市郊的高档酒店度假村,或者化工园区,还有一些冷僻职业。总归是一般人不情愿去的,那边又挑剔的,不就不好招人了吗?”

“姐,那你看看我——”

“不行!”女人或许是看出了白绮的迫切,越发端着了。

果然白绮一副煮熟的鸭子万万不能飞了的样子:“怎么不行啊?我有的是力气,干活儿也利索呢。”

女人到:“形象不合适,带你去我要不要名声了?人家还以为我随便拉人来敷衍呢,还得报销车费。”

白绮听她这么说毫不死心:“姐,那地方是哪儿啊?”

女人仿佛是被磨缠得没办法,便打开手机就着上面的图片和信息给她介绍。

这些不像是外面网络上就能搜到的,倒像是酒店内部做的ppt,又完整专业的介绍。

一般人看了肯定得信三分,像白二梅这样没见识的,几乎已经是全信了。

但白绮知道,这玩意儿实际很好搞,又不是什么秘密文件,别说买,直接在x度上就能下载。

果然接下来便是一套女人的专业介绍,这人既然靠这套路骗人,又给自己包装了一个人设,自然功课做得不错。

一番话下来,给白二梅描绘了一个让人憧憬向往的工作岗位。

白绮听完后,学着记忆里白二梅的样子死皮赖脸的苦求,终于让对方松口。

女人强调道:“不过你第一个月工资得给我一半,带你去我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单是酒店那边的佣金可不够。”

白绮颇为心疼,但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又嘀嘀咕咕的算账。

按照这说法,头一个月算下来得有四千多的工资,给出去一半,还剩两千,也算不错了。

女人这才满意道:“那下了车咱就去那边吧,正好省城长途车站有那边的直达车,坐三个小时就到了。”

实际上女人说的路线确实没错,那个方位确实有个高尔夫温泉酒店,如果疑心重点的人去查,也没有多大破绽。

只不过他们并不会在酒店附近下车,而是再坐一个多小时,进入更偏远的地方,那才是目的地。

白绮连忙点头:“成,不过我要先去工地找个人,他家里托我给他送点东西。”

女人皱眉:“什么?你还要去送东西?这么磨蹭?”

白绮道:“对,他闺女是我初中同学,知道我要走特意来找我捎带点东西,还给了我妈五十块钱呢,不能不送。”

又一副麻烦对方的样子不好意思道:“我想着咱俩这走了就可能十天半个月来不了这边,先给他送去。”

又道:“您刚刚跟老板约的是今天下午四点多,应该不急吧?”

女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点急切了,连忙收敛道:“那倒没什么,工地远不远?要不我陪你去吧?”

“成,我还怕你扔下我不管呢。”

又一路嘀咕带东西去的老乡家里多有钱,一年能剩十多万,他家闺女也漂亮,是她们班的班花,又有钱,零花钱从来不缺的,吃食堂都是吃小炒窗口。

女人心里不屑,一个建筑地工人,工资也确实不错,不过在城里都是被逼视的行业,就连坐地铁都会被周围嫌弃,也就乡下妞没见识觉得那是有钱大户。

又听白绮念叨其实他闺女也想出来打工,因为成绩不好,也考不上大学,本来这次她出来就想一起的,不过她老子非得让她混个高中文凭。

这些话女人听在耳朵里,这会儿并没有多想,干他们这行的,切忌贪多,抓紧眼前的目标不放手才是正经。

车站外面有个大商场,这会儿春节过去一个多月了,各大服装店已经上春装了。

便有不少冬款的衣服在外面做展销,价格也便宜。

白绮他们从展销台经过,看见一件大衣,她便走不动路了。

女人不耐烦道:“你停下来干什么?”

白绮指了指那件大衣:“姐,这可真漂亮,和梦梦今年穿的那件就像,里面穿条连衣裙,下面再搭双靴子,别提多时髦了。”

“喜欢就等你赚钱了来买呗。”女人看了眼上面的特价吊牌:“也就两百块,等你赚了钱,还瞧不上这些呢。”

说着又催白绮走,白绮却挪不动路,看着眼前的衣服,下了好大决心一般,羞涩道:“姐,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啥?”女人都没料到她这么脸皮厚。

不过也不稀奇,乡下妞惯会耍赖撒泼,别看一个个看起来瑟缩,真轮到占便宜的时候是不要脸的。

接着又听她道:“您不是说我这样的过去可能会看不上吗?我寻思着先收拾一下过去,您看看这周围的人,确实没穿我这样的,我也是怕他们不要我。”

女人能理解,村姑进城嘛,自然被眼前的繁华迷花了眼,估计这会儿恨不得把身上那身皮扒下来。

“反正我到时候要还你钱,您就再借我几百吧。”说着还掏出自己仅有的三百块钱:“我这点钱还得应付没拿工资钱的花销,吃住不用管,日用品卫生巾什么的总要。”

女人自然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其实这在她的“职业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先行付出。

老实说,区区几百块还算是成本低廉的,有次为了套取一个城里女孩儿的信任,她一口气砸了好几千出去。

于是女人装作不耐烦,最后还是答应借了她几百块钱。

果然拿了钱对方就兴奋的往里面蹿,没多久便挑了一身打折衣服,还跟售货员磨价,花一百多块钱买了双长筒靴。

去试衣间换了下来,果然整个人大变样。

虽说这身也是廉价,那丫头长得普通也没什么惊艳的,但精气神看着就是不一样,也没那么瑟缩了。

对方兴奋的过来:“姐,我这样,人家总看得上我了吧?”

女人自然点头:“没错,倒是我看走眼了,这样我也不用给人磨牙。”

买完衣服,白绮还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换下来的补丁衣服折好放进编织口袋里。

女人劝她扔了还舍不得,一定得留着的样子:“要是宿舍的棉被不够厚,也可以搭在上面啊。”

“人那儿有空调,宿舍也就小了点,比你们老家那些大户的房子豪华多了。”

听得白绮又是一阵向往。

两人又打车去工地,原本白绮是说坐公交的,不过女人嫌麻烦,早送完东西早离开。

到了工地,今天工地停水没有施工,工人们要么出去消费找乐子,要么城里有房的回了家,要么聚在一起打牌。

那么个老乡倒也不是白绮瞎编的,确实有那么个人,家里交代让有事可以去找他帮忙。

是白二梅她们村的,不过所谓带东西,班花闺女就是白绮编造的了。

这人光棍到三十好几,前些年媳妇都娶不着,后来被老表带出门学糊墙手艺,之后就在外面工地打工。

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这人也不想安家了,反正是娶个农村婆娘,钱还被攥着。

哪有现在他自己赚自己花来得潇洒?

这人在外面最喜欢女票,回村还经常跟人炫耀,白二梅因为想出去,每回也围着听,知道这人什么德性。

她跟工地的门卫说明了找人,便带着女人进去,工地搭的宿舍棚子最后一间是个等人的空屋子,里面有张床和桌子,白绮倒了杯开水给对方:“您先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他。”

女人也不好跟着,索性白绮只拿出一个小包,行李袋也放在这里,不用担心她逃跑。

找到那老乡的时候,他正在食堂看电视。

工地的工钱不是月结,这会儿过了年刚出来没多久,工人们日常开销都是预支生活费,自然不阔绰。

这人也没那么多钱出去女票。

见了白绮还道:“我刚远远从窗子外面看到就像你,又不敢认。哟,出来都变城里姑娘了?”

说着还想伸手摸摸她。

白绮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我爹妈让我带点东西给你。”

说着打开布包,拎出一包红薯干。这自然是假的,这红薯干是给白二梅的口粮。

果然那人没什么兴趣,又问:“刚刚跟你进来的女人是谁?”

白绮撇撇嘴,一脸鄙视:“哦,哪儿是跟我一起的啊,就在外面碰到的,说话放荡得很。”

“看她拉着一老头降价,什么三十五十的,呸!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人一听这么便宜,立马来了精神:“她现在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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