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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忘忧

顾宁诚走近了,苏乔只能靠在墙上。光天化日之下,停车场还有熟人出没,她不信顾宁诚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低声挑衅道:“呦,顾总监,你好像忘了,当初是谁找的程烈,把苏展送进了医院……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顾宁诚停步,右手扶住了墙壁:“是我做的,我没有不承认。”

他将苏乔困于墙角,左手还挎着西装外套,似在调情,又有风度。阳光从走廊的窗栏中照射下来,落到了他的脸上,使得他那一双眼睛澄明如洗,神情越发专注自然。

啧,一看就是风流场的老手。

苏乔认定,顾宁诚这种眼神,八成经过一番历练——当你被他凝视的时候,会错以为自己是他最看重的人。

顾宁诚与她四目相对,正欲开口,却听苏乔不耐烦地打断:“你甩下的烂摊子,还得让我来收拾。叶姝一家都倒向了你那边,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我不可能一直纵容你,你说对吗?”

她弯曲双腿,低头,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钻过,主动离开了墙角。冷不防手腕被人扯住,她一下子慌了神,使劲挣脱道:“你做什么?”

顾宁诚立刻放开了她。

他反问道:“你怕什么?”

黑皮鞋踩在石砖地板上,他的脚步一行一顿,他就站在苏乔背后,开口道:“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靠的不是你的自己。我设计了苏展,离间你的两位伯父,在董事会内部支持你,帮助你父亲的公司吞并宏升,你对我的反应,不像是在报答一位朋友。”

苏乔转身,坦然面对他:“你进宏升的时候,我还没来公司,你根本不认识我。但是呢,你从那时候起就在盘算……”

顾宁诚没有听完,侧首望向了楼梯,唇边带笑道:“我认识你。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六岁。还有,苏澈八岁溺水那天,我也在现场,他走了以后,我跳下水池,差点儿被淹死。”

他打算做一次长谈。他披着深灰色西装外套,坐到了一旁的楼梯台阶上,长腿略略伸直了些,接着向苏乔吐露:“你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不好——稍微骄傲了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苏乔没被他的话影响。但她分析顾宁诚的意思,惊觉他早就识破了苏澈的身份,或者从苏乔这边听闻了风声,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她问:“苏澈掉进池塘那天,你为什么会在现场?”

顾宁诚带着她回溯往昔:“那天,某一位有头有脸的夫人举办宴会,她很欢迎小孩子,所以我的父母带上了我,而你的大伯父,也带上了苏展和苏澈。”

苏乔挑眉:“我懂了,接下来,苏展调皮,带着苏澈逃跑,跑到了附近的公园。你莫名其妙地发现了他们,请你谈一谈你的所见所闻。”

不得不承认,苏乔的态度依然疏离。

她仿佛身在一场交流会,邀请顾宁诚上台发言。

这般应景的联想,让顾宁诚感到好笑。

他摊平了一只手,放置于明媚阳光中。光线被窗栏隔成几块,于是他的手背上,光明与阴影并存。他漫不经心地讲出实情:“苏景山和我爸合作了很久,他总是占领了主导地位,他是个天生的商人,重利,不在乎感情。我小时候,最不想和你们姓苏的人撞上,一个两个都不讲理。”

苏乔闻言,立刻笑道:“你又不是穷的要做牛郎。既然这么讨厌苏家人,为什么还要和叶姝订婚?弄大她的肚子,却不愿意负责,逼着人家打胎……不讲理的人是谁呢?”

顾宁诚双手搭在裤腿上,对于未婚妻怀孕的话题,他压根不作任何回应。

他做事很少后悔。因为后悔没用,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他转而调侃道:“我去做牛郎,你能不能指名我?”

苏乔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唇前,悄悄地“嘘”了一声。她拎着皮包,即将走出楼梯间,同时撂下一句话:“别开这种玩笑,我不收垃圾。倒是你,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你的向往,不如等你交完辞职信,你就去牛郎店里工作,凭你的巧言令色,挣出一座金山银山都不是问题。”

顾宁诚依旧坐在台阶中。他旁观苏乔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亲眼看见苏展推了苏澈,苏澈掉进了池塘,他哮喘复发,救不过来。”

苏乔再一次为他驻足。

顾宁诚又问:“你和新版苏澈说了什么话?他最近在托关系,调查上海的同龄人。偌大一个城市,他在大海捞针。”

他竟然知道那么多。

苏乔越发正视他。

她道:“我呢,为了我自己的计划……”

“编造了一份假材料,”顾宁诚不以为然,帮她接话道,“欺骗咱们的新版苏澈,骗他说,从前的苏澈没有死。用一个人最担心的假象去蒙蔽他,好套路。”

苏乔被他一眼识破,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还抚着手背笑了:“你猜到了也没用,你不知道我的目的。”

顾宁诚认可道:“你的计划,总是没有章法,难猜。”

他终于从台阶处站起来,一步一步,重新走向苏乔的位置。他状似轻松地提起:“你刚才说到了,我强迫叶姝打胎……我能不能依此推测,昨天晚上叶姝母亲收到的短信,也是你派人发出来的?”

很奇怪,他并不像是在兴师问罪。

苏乔双手拎包,似笑非笑:“是我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自己的责任,没胆子去扛?”

“小乔,”顾宁诚回答道,“苏展快出院了,你还和我讨论叶姝,是在浪费时间。”

苏乔并未理会。

她原本就没打算和顾宁诚详谈,更不准备接受他的恩惠与帮助,谁知道他要什么回报?如果这一帮人都能被她轻易看穿,那她早就成为了替代苏景山的领导者。偏偏她也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这天上午,陆明远没有当班。也亏陆明远没当班,否则他和顾宁诚直面撞上,十有八九会在停车场发生争执。

下午两点多,苏乔才见到了陆明远。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悠哉悠哉走进宏升的正门,但在门口处,他被一个女人拦下。而苏乔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用望眼镜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是她的大伯母。

伯母找陆明远做什么?

她和他应该没有一丁点交集。

苏乔快速思索,记起了上一次的画展开办时,大伯母也在意料之外出现。她想买陆明远的三幅画,结果一幅都没有得手——物以稀为贵,陆明远开办了几次展览,进驻过伦敦拍卖行,却耍脾气没卖出去几幅,这一随性举动,引发了收藏者的关注。

再加上苏乔的营销策划,他的市场价提升了不少,难道大伯母是为了画?

不可能。苏乔在心中否定。

她选择了下楼。

宏升集团的大门前,陆明远被人拉住了袖子。他侧头回望,开口道:“我和你有过几面之缘,有话直接说吧。”

那位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笑道:“按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大伯母,但你还没和苏乔结婚……我的名字是陈雅,你可以叫我陈阿姨。”

陆明远默认自己和苏乔结婚了,他选择了第一种称呼:“伯母你找我有事?”

陈雅道:“你在上班吧,我耽搁你几分钟。”

她酝酿着措辞,不经意地看了他两眼。陆明远是那种很吸引注意力的人,外表出挑,城府又不太深,让人禁不住想与他攀谈。陈雅心道:倘若她的小儿子当年没死,或许如今能长得比他更好。

她问:“你在我眼里,已经是苏家的女婿。我和你没必要拐弯抹角,你回来的这一年,去过上海吗?”

陆明远没有当场回答。

他觉得其中有诈。

陈雅又说:“你放轻松,我随便问问,没恶意的。”

“上次在画展上,”陆明远立于墙边,转移话题道,“你选中的三幅画……”

陈雅微笑:“缘分没到,我理解。”

恰逢此时,苏乔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她远比陆明远热情的多,乍一见到大伯母,她亲切握住伯母的手,诚恳道:“您怎么来了?要见大伯父吗?我找人给您安排。”

“不了,”陈雅拒绝,“我刚刚去庙里上香回来,汽车路过宏升门口,我想进来看一眼,看过了,那就没事了。我们随缘。”

苏乔点头,一句话都没多问。

陈雅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孩子,最近很累吧?顾惜身体,别弄得太辛苦。”

苏乔笑道:“嗯,您也是。大哥快出院了,我希望他一切都好。”

陈雅收回手,却说:“他应当再休养一段时间的。”

言罢,她转身走了。

陆明远不解其意。但是苏乔身边那些人,陆明远几乎都不理解,他基本习以为常,他最关注的只有苏乔,对她毫无保留地坦诚:“上午十点,我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哦,是吗?”苏乔随口问,“是不是陆沉发的?”

陆明远“嗯”了一声:“我把邮箱打开,你自己看。”他说这话的时候,径直路过了保卫科,跟着苏乔走进电梯,一路直达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窗帘大开。

苏乔一边审视邮件,一边听陆明远分析:“他让我去欧洲,有东西交给我,挺重要。但我主动给他发邮件,他才想起来联系我……”

“你别去,”苏乔插话,“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陆明远却说:“他或许没有害我的理由。”

苏乔轻声笑了。

她拿起一条丝巾,系在陆明远的头上,蒙住了他的眼睛。流风拂过他英俊的脸,飘起的丝带,柔和的像是仲春的云朵。

“看得见吗?”苏乔问。

陆明远摇了摇头。

苏乔靠近他的唇,若即若离地吻他,呼吸交缠,他胸膛起伏,似乎陷入情动,而苏乔却说:“你要是走了,我就像失明的人。看不见你的现状,成天担心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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