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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徐永成那里借了两千万回来,叶潇顿感底气十足,走路生风。如今的他浑身透着一股精气神,又变回了傲睨自若的样子。这段时间,他四处活动,笼络了相当一部分人。特别是对叶如萍,他出手阔绰,毫不吝啬。

起初,叶如萍也不大愿意插手这事,毕竟是叶宏远的遗嘱,公布于众了,就算自己心里千百个不满意,也不可能再去改变结果。先不说自己是叶亦双亲姑姑这一身份,单凭舆论方面就令她无法承受。公司里面还有一部分人是向着叶亦双,尽管自己位高权重,但也需要三思而后行。这就像一片雷区,假如踩中了一颗,往往会引发整片地区的连锁爆炸。

叶潇为了得到公司的主权,那是下了决心的。他第一次去找叶如萍表明来意,碰了一鼻子灰,接连又去了几次,表现出三顾茅庐、锲而不舍的精神。几次三番后,叶如萍拗不过他,权衡利弊后,终于表态支持他。她还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他多笼络些人来,拧成一股力量,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有机会成功。

叶潇策划的这场阴谋,犹如封建王朝的帝位之争,他笼络元勋,收买大臣,布好迷局,最后夺位。在这场权利纷争中,最可悲的人,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中的叶亦双,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被同胞算计。

叶潇在叶如萍的授意下,开启了易帜之路,他花费重金买通了公司的高层人员。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些人尝到甜头后便纷纷倒戈,表示支持叶潇当公司董事长。但也有少数几个正值的人婉拒了他的要求,这让叶潇气急败坏,暗自决定与他们来个秋后算账。

薛承就是少数几个拒绝叶潇的人之一,他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个人,觉得他就像条米虫,除了懂得投胎技术这个优点外,其他一无是处。叶潇对薛承怀有戒心,行事很谨慎,就算他去找薛承,也没有直接表明来意,而是有意无意地提一些公司上的事。同样,薛承对他也抱以警惕心,一直提防他,连叶潇提出的一些合理要求,他也没有发表意见。叶潇悻悻而归,薛承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叶潇心怀叵测,此行甚是诡异,推断他可能在策划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可惜,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判断,只能暂时静观其变。但薛承没有想到,叶潇经过这次短暂的接触后,坐实了他是叶亦双的人,把他列入到黑名单之中。

叶潇为了夺权,费尽心思,他行事利索,才短短数日,就办妥了叶如萍交代的事情。话说叶如萍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帮了叶潇这个大忙,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下的决心,不得不说,也是对她良心的一次拷问。她认定一事,宏远集团的创立人是叶姓族人,奋斗二十载的人也是叶氏族人,到了最后,传承下去的必须是叶姓血脉。如今叶亦双成了董事长,假如到了下一任,还会是叶氏企业吗。她一想到这里就感到莫名的惶恐,现实非常残酷,促使她生了二心。

近段时间,叶潇又做回了孝子,他尽量抽出时间服侍母亲,嘘寒问暖,端茶送饭,孝顺至极。叶潇曾经借机含蓄地跟母亲提及过参与管理公司的想法,开始他还担心母亲会极力反对,或者责备他。谁知,卫贤君在这个问题上久未表态,仿佛有难言之隐。这反而让叶潇像获得了通行令牌一样,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万事俱备,只差最后获得母亲的点头同意。

这天,寒风刺骨,天色阴暗,老天爷撒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二场大雪,把整个江南地区湮没在皑皑白色之中。卫贤君早年落下的病根,每逢这个季节就会发病,令她苦不堪言。卫贤君的腿疾倒给叶潇提供了一个绝佳表现孝顺的机会,他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条用苏格兰羊毛制成的披毯,欢喜地送去给母亲护腿。

卫贤君正坐在大厅里烤火,一看到刚进门的叶潇身上落了不少雪花,冻得他直打抖索,马上心疼地说:“这么大的雪也不打个伞,假如生病了,那如何是好。快点来壁炉前暖和一下,这天气太冷了,你可得多注意一些。”

叶潇掸掸身上的雪水,大步走到壁炉前,一脸灿烂地说:“我没事,一点雪花而已。老妈,你的关节好些没有?”

卫贤君搓搓关节处,愉悦地说:“这两天一直用你给我的药水擦关节,感觉好了许多,现在还能多走几步路了。”

叶潇从怀里掏出个袋子,拿在手中扬了扬,笑着说:“老妈,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卫贤君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叶潇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打开,仿佛在掀开一幅被布遮住的艺术品一般。蓦然,一张洁白无瑕的方毯映入眼中。他慢慢地捧起方毯,笑着说:“老妈,送给您。”

卫贤君接过毛毯,喜出望外,她仔细地摸了几遍,欢喜地说:“轻如发丝,软如棉絮,真是上等的毛毯啊。”

叶潇见母亲十分欢喜,心里不免得意,他赶紧说:“这是我特地托朋友从苏格兰岛寻觅到的上等披毯,听说对保护关节有神奇的功效,以后您把它披在膝盖上,保证能减轻疼痛。”

卫贤君笑得合不拢嘴,欣喜地说:“儿子啊,这毛毯真是好东西,盖在上面才一会儿功夫,就能感觉到膝盖处有股暖流盘旋在那里,疼痛果然轻了许多。”

“想不到这么快就起作用了,看来这个法子还真有效。”叶潇兴奋地说。

“不只是膝盖处舒服,全身都感觉到有股暖流在体内流动,真的太舒服了。”卫贤君心花怒放,一遍遍地抚摸毯子。

叶潇见自己讨得了母亲的欢心,稍稍酝酿了片刻,然后趁机问道:“老妈,趁您现在空闲,我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

卫贤君正闭着眼睛享受毛毯带来的舒怡感,陶醉其中,便悠然地说:“什么事?”

“就是我早先时候跟您提过的那件事啊。”叶潇迫不及待地说,然后又紧紧盯着母亲的反应。

卫贤君依旧闭目养神,淡淡地问:“上次有什么事呢?你说说看。”

叶潇赶忙说:“就是我想管理公司这件事啊,您不会又忘记了吧。”

卫贤君听了,脸上的喜悦逐渐消退,她简单地应了一声,并未做出回答。

“老妈,我跟您提的要求都谨慎思考过的,我身为叶家长子,理应肩负管理公司这个重任,而不是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叶潇急切地解释道,他见母亲仍旧无动于衷,又说:“小妹是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勉强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她管理,肯定会力不从心。连亦双自己都跟我坦言过,压力太大,自己根本应付不了。而且,她出外谈生意,在气场上就输对手一截;在对内管理上,更会引起众人的排斥,总而言之,这一切是名不正言不顺。”

卫贤君深知儿子用意,她觉得今天想躲避已然不可能,沉默一会儿,平静地说:“小潇,不管如何,这都是你父亲去世前的安排,如今木已成舟,你还是遵从遗嘱吧。”

叶潇立刻反驳道:“您也说了那是老爸生前的安排,现在老爸已经不在了,我们总得从实际情况出发,剖析具体问题,怎能被一句话束缚住,就不顾整个大局呢。”

叶潇的话使卫贤君陷入沉思当中,他趁着母亲犹豫不决之际,继续说道:“老妈,我要励志图强,不仅要照顾好您,更要把公司发扬光大,我有这个信心,请您一定要支持我。另外,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工作,公司里头已经有很多长辈和同事都表示支持我,准备拥护我来管理公司,连姑姑也赞成我的想法!”

“如萍!难道她也支持你吗?”卫贤君暗吃一惊,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一向认为叶如萍行事慎重,不会徇私,更不可能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表明立场。

“老妈,我骗您干吗!姑姑确实很支持我,她跟好几位叶家长辈都称赞过我的能力,还向他们举荐过我。您看连亲朋好友们都支持我管理公司,您可是我的亲妈,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您一定得帮我,不然我就没颜面再在公司里待了。”叶潇愁眉苦脸地说,仿佛满肚子的委屈。

“宏远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卫贤君喃喃责怪道,她又对叶潇说:“当初公布遗嘱时,我也觉得不妥,但毕竟那么多人在场,我不好提出异议,而且我都退休好几年了,不便再插手公司的事情。现在想想,假如料到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还不如当初早点介入此事为好。”

叶潇听到母亲的怨言,激动地问:“您也向着我对吗?”

“事已至此,你让我这个当母亲的如何着手呢。”卫贤君为难地说。

“老妈,我也是为了公司和叶家的未来着想,亦双是我的亲妹妹,我也想她过着安稳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沉浮在尔虞我诈的商战之中。”叶潇诚意满满地说。

卫贤君觉得叶潇虽然有私心,但说话不无道理,她想了几分钟,然后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叶潇见母亲松了口,心里暗喜,赶紧说:“老妈,您一定要支持我。”

卫贤君开始沉默,未再搭话,此时的她内心一片凌乱,她知道自己身处两难,将要做出痛苦一生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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