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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不到,但是现在不用眼睛,房遗爱也能猜到高阳是什么反应。心里畅爽之下,打牌就肆无忌惮起来,结果....

看着长孙冲和太子一起推倒的牌,房遗爱发出了无声的惨叫。而一边的张赟,则很隐晦的在怀里的本子上记了几笔。能胡而不胡,但是钱还是要收的。张赟掌握的,就是牌局的暗账,等事情了解以后,需要各算各的。

大殿里的四个人,仍旧在进行着自己的赌局。因为这些天都沉浸在赌局里面,每个人都像个野人,胡子茬老长了,如果不是李承乾威胁谁要是不洗澡就扔出去,估计这麻将就打不下去了。

跟赌博赌得热火朝天的李承乾四人一样,如今朝堂里也吵翻天了。

上奏弹劾太子在太上皇丧期之间,聚众赌博、搁置朝政的奏折,雪花一样的飞去了中书省,但是,却都被房玄龄给丢进了中书省焚烧奏折的炉子,甚至都没有送到皇帝那里。

这事儿坏就坏在东宫麻将的材质上,玉石的材料不是木块和强化塑料,为了控制重量本就做的很薄,大力之下很容易就会出现破裂。当替补的玉石牌碎了十几块以后,李承乾终于忍无可忍,让张赟去将作监传令制作一副木头的。

将作监不是东宫,自然做不到滴水不漏,太子隐匿东宫之中,还叫了三个驸马,再结合一副麻将,再蠢的人,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了。

大丧期间聚众赌博,此为大不孝;与驸马共同犯罪,陷三个驸马于重罪,这是大不义;抛弃尚书省的任务,此之谓大不忠!

不忠不义不孝,就算对手是无敌的太子又如何?御史言官们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豁出性命拼一次,以此告诫太子,你还没成为皇帝呢!就算成为皇帝,你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跟薛万彻的时候不一样,房玄龄觉得自己的老脸还需要维护,所以就算明知道太子四人是在干什么,他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房玄龄的袒护,自然....

是起不到效果的!

因为魏征开的好头,大唐的言官御史都是一些仗义执言的人,早在当上这个官儿的时候,就写好了遗书,并且专门凑在一起考究了哪个柱子撞死最吉利。房玄龄的袒护,让他们彻底爆发了!

是日,明明是小朝会,但是几乎所有的御史言官都上朝来了,每个人都捧着自己的奏折,准备当庭送给皇帝看。

这么做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如果事情演变到了当朝上奏的程度,就属于撕破脸皮了。

上朝以后,看着底下气势汹汹的御史言官们,李世民这个当皇帝的也觉得很头疼。当初他为了牵制朝中百官,使其廉政,才力推御史言官,使得百官都是谈之色变。这么多御史言官集结起来,就算是他也必须要退避三舍啊!

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李世民开口道:“房卿,今日有本则奏,无本退朝!”

这是例行朝会固有的桥段,一般这种情况,房玄龄只要出来证实没啥大事儿,大家就散了,该干啥的干啥去。

但是,今天不一样。

房玄龄才站出来,还没开口,御史言官群体的领头人就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陆学有本奏!微臣弹劾中书令房玄龄,目无法纪,擅自拦截我等给陛下的奏折。房玄龄此等做法,与只手遮天何异?身在中书令之职不思勤勉报国,反而献媚太子,祈求庇护,此等狼子野心之人,微臣耻与之同殿为臣!今日,微臣奏请陛下降罪重处房玄龄,以正朝纲!”

领头人陆学才说完,立刻所有上朝来的御史言官,纷纷走出队伍,将奏折摆放到自己面前,跪倒在地。

房玄龄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怒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老夫几时朝太子献媚了?”

陆学出门以前早就把家小转移走了,也不畏惧,毫不犹豫的抬起上半身道:“房玄龄!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贤相,想不到你做也就做了,竟然还不承认。那好,我问你,太子于东宫聚众赌博,这件事为什么弹劾不得?为何我等上奏的奏折,没有一封被陛下送回?分明是你中书省没有递交给陛下!”

虽然明知道这件事跟皇帝脱不了关系,但是陆学,包括所有人都清楚,皇帝是不能错的,所以他们只能把矛头彻底对准房玄龄。反正房玄龄块头够大,面对黑锅的时候,甚至能把皇帝保护在身后。

“一派胡言!本官为什么要把那些奏折交给陛下?都是一些臆断的推测,没有实地验证过。一副麻将又如何?东宫后门天天搬进搬出的东西多了。更何况,太子,老夫前两天还见了,如今的太子病重,那会有什么闲心打麻将赌博?真是荒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陛下!”

“啊,这个。”

李世民合起了长大的嘴巴,认真道:“确实如此,太子生病了,很严重,叫长孙冲等人进东宫,完全是为了让他心情好一点而已。朕这不是怕太子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会引来无端的恐慌嘛,也就没说。所以啊....”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到,站在皇帝侧下后方的贴身宦官李涧,转身走了....

走了啊....

毫无疑问,这就是给东宫报信去了,朝堂这边就算争出个“清查东宫”的结果又如何?太子那里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还查个屁啊!

虽然预料到了皇帝和房玄龄是一伙儿的,但是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袒护房玄龄到了这个地步。那我陆学,算是什么?如今我声望政绩都积攒足够了,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升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溜走?老子都豁出去喷太子了,也不让老子如愿?

眼看陆学还要站起来说什么,今天被房玄龄特意叫来的杜如晦站了起来,道:“弹劾到此为止吧,本官也为房相作证,太子确实是病了,你们弹劾的奏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只是杜如晦,杨师道、长孙无忌....到最后,就连魏征都叹了一口气,站出来给房玄龄作证。不得不说,房玄龄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面子还是很值钱的,甚至足以让魏征睁着眼睛说瞎话帮忙。

眼看朝中大佬一个个的都站出来了,无一缺席,御史言官们都震惊了!

这,这怎么对抗?根本没法对抗啊!

就算他们御史言官一个个都胆大无比,但是,必输的争斗,他们总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吧!

很显然,眼下,争不下去了!

眼看着御史言官们开始一个个的捡起奏折,揣到怀里默默不语,房玄龄的心都要碎了。

该死的,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面子,如今一朝用掉,下一次再产生效果,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啊!

公主驸马不睦,甚至于公主红杏出墙,房家会丢脸。可是,眼下为了之前的脸面,却同样“丢了”脸。现在想想,怎么觉得有点不值了呢?

御座之上的李世民,本来还惊讶于房玄龄在朝堂中的影响力,但是看到他那如同吃了大便的表情,顿时就释然了。这份“面子”消耗的,哪怕是房玄龄也是痛不欲生啊!因为这份面子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政治妥协、利益交换,才能再换回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龙颜大悦,转身对另一个宦官道:“去,告诉太子,朕随他怎么处理高阳的事情了,只要别把千金和永嘉搞死就成!”

年轻的宦官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暗淡收场的无声对抗,还是需要有一个台阶供所有人下的。所以,房玄龄轻咳几声,随便找了个已经处理完毕的小事儿,提出来作为朝会讨论的内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就着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议论....

“三条!”

“不要。”

嘴上虽然说着不要,但是李承乾还是把牌轻轻弄倒给三人看看,然后吩咐方山记下来,长孙冲点炮一次。

朝堂里发生的事情,李承乾自然不清楚,也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骚操作,甚至导致房玄龄不得不付出了一份“面子”。此时的他,只有一半的心思在牌局上,另外一半的心思则在张赟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在张赟带领下的宗正府所属的宦官们身上。

宗正府的宦官,其实都是宫里选拔出来送去的。得以进入宗正府,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却相当于登上了当今宦官的顶端。这些杀才在宫里的时候就是掌管行刑的宦官,因为手段精湛,才被推荐进入宗正府。

带着这些人到高阳公主府,自然不是闲逛的,因为,李承乾才接到暗卫的消息,千金公主和永嘉公主今天又一次结伴准备看望侄女儿,安慰安慰她不要钻牛角尖,“追逐快乐”才是正理。

堂堂公主出行,架子自然是要有的,街道上的行人远远的看到两个公主的队伍,纷纷退避到一边,嘘寒若噤。

张赟就站在高阳公主府的门口,目录寒光的看着两个公主的队伍从街道远处慢慢靠近。等离得近了,才发现两个公主的排场,或者说爱好不是一般的厉害。

别的公主出行,跟随队伍的都是宫女,到了她们这里,就换成了妙玲少年,个个唇红齿白,生的一表人才。

在一众美男的簇拥下,两辆香车停到了高阳公主府前。

当马车停下的一瞬间,张赟就算再能忍,都不由得用袖子遮住了鼻子。这是真香车啊,香水的味道都能把人熏死了,没见马车顶部都扑一层蜜蜂和苍蝇了?拍卖场的香水,虽然对皇族不限量供应,但是买的话,还是要花钱的。现在看来,两个公主每年的俸禄,都不够他们挥霍的啊!

一个公主府管家模样的人走过来,看了一眼张赟,立刻就拱手道:“千金公主府管家老张,拜见内侍大人。不知大人为东宫总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有什么指教?”

管家,本来就是靠脑子和眼睛吃饭的。张赟作为东宫最出名的大宦官,因为主子是太子,自然是长安不可惹的奴仆名单中,排名最前列的存在。

张赟点了点头,拿起名单看了一眼,说:“杂家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告诉两位公主,今有太子教在此,还不赶紧进入府内,出来接教?”

“太子教?”

因为这个东西出现的实在是太少了,管家老张甚至一时间差点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皇帝的圣旨,皇后的懿旨,太子的太子教,这就是皇族地位最高三人的正式书面命令。皇帝的圣旨自然不用说,那是绝对的,谁也不敢违背。皇后的懿旨也是一样,况且,以当今皇后的性子,一般就算出了懿旨,也是在皇帝授意下发出的。

至于太子的太子教,这东西,一直以来,不都是伴随着圣旨懿旨出现的添头吗?比如某处出现了大灾难,圣旨懿旨接连发出以后,太子教自然是跟随的。

可是,如今没有圣旨,没有懿旨,太子教就这么出现了!

虽然震惊,但是太子教的权威毕竟摆在那里,不能怠慢。所以,管家老张赶紧招呼车夫把车子直接驶进公主府,准备迎接太子教。

马车里的千金公主和永嘉公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扯开车帘才要喝骂,但是听到“太子教”的名字,也不由得镇定下来。

没办法,太子教这个东西,不仅仅是整个大唐最高三个命令文书之一。结合当今太子的强势,单单太子本人,就足以给这份太子教镀上一层金了。

马车驶入公主府,已经有亿点点发福的两位公主,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费劲的行了一个蹲礼。作为长辈,她们迎接太子教的时候,完全可以不跪。

张赟自然也不在意,挥挥手,让宗正府的行刑宦官散开,亲率的二百多士兵也将这里包围起来。

完成这一切以后,他才打开了太子教:“太子教,永嘉公主、千金公主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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